“但我最生气的不是这个，”周荣把她在浴缸里转了个圈儿，背对着他，用打巾一遍遍轻轻拭她的背，“你不应该上去的，如果不是刮了三天沙尘暴，地上都是沙，你还穿得厚，你现在就不是在这儿洗澡了。”

    赵小柔觉巾离开了自己的背，好一会儿没动静，只有龙滴滴答答的声音，

    “你让我怎么办？”他声音嘶哑，“让我怎么活？”

    赵小柔心里一阵难过，扒着浴缸边不敢回，

    “我就是急嘛，小姑娘伤都抻开了，衣服上都是血，你们还在那儿菩萨菩萨短的，我一个大活人就在边儿上，上去把她背来不就得了嘛！”

    她说着笑着回，黑乎乎的牙，“再说我有谱，不是瞎来的。”

    周荣看她像个没牙老太婆似的，说话都漏风还在那儿大言不惭，噗嗤一声就笑了，“是是是，你有谱，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您能不能快洗？都凉透啦！”

    “对啊，人就是菩萨嘛！”赵小柔转过来，趴在浴缸边上端详着周荣，伸手摸他的脸，挲着他尾的疤痕，

    “周荣，老天爷不会咱俩的，所以他才让我们在一起，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不能的事你来，你不能的事我来，就像今天，我是女人，这件事只有女人能，我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以后也是，我们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我们在一起，还要老天爷保佑什么呢？”

    周荣望着前的女人，神，从来没有神，神都是化成人形行走于世，而属于他的神女一直都在他边，他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扫过她尾的细纹，她淡淡的斑，嗯，神女也老了，但只要看她一，你就恍悟一切苦痛和折磨都只是为留她在边所必需承受的代价，只为能在每一个清晨看到她的睡颜，求她在他老去的每一天里都陪伴在他床畔侧，和她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结……

    “诶，你们这儿连月饼都不发吗？”

    赵小柔支着蹲在那棵佝偻的枯树边，百无聊赖地望着遥远的荒芜的连绵不绝的山脉，她吃甜，这会儿就惦记月饼，莲蓉豆沙月饼，可这里连五仁月饼都没有。

    “没有月饼，”旁边的周荣从袋里掏一把果糖，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给你吃糖。”

    “好吧！”赵小柔接过他掌心的糖，带着他温的温，她挑一颗红的嘴里，“嗯，草莓味的。”

    她着糖，心也变好了，脆一坐在地上，东张张西望望，无意间瞟到黄土地上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影，

    “小柔，我在这里还要待几年，归期未定，你……”周荣突然开，打断了她记忆的线索，

    “没关系啊，我有空会来看你，带小宝一起也行，”她说着耳有些红，“不带他也行。”

    “哦对了，我和小宝住到你家里去了，崽崽睛看不太清楚了我觉，最近逗她都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