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走了。

    李凌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旁说：“可惜了，是个女儿，大哥一定要不兴了。”

    李凌云缓缓转看他，满面茫然。姜此玉气得打颤，起伏不住。

    “可惜了，又是个丫。”他满脸不忍心，坐在榻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明亮的日光从窗外投到屋里，李凌云坐在梳妆镜前，回过来问：“什么？”

    姜此玉皱起眉来，余怒未消，便听见他摇：“大哥侧室生了个女儿……”

    他的话说来，几乎令明媚的光都结冰：“娘已经命人把孩溺死了。”

    李凌云几乎是惊恐得腾地站起来，差带倒了凳。

    “可惜了，可惜了。”

    他背对着李凌云，喝了一茶：“对了，娘说要带你去送观音庙去祈福，你记得……”

    他的声音一变得很远，很小声，几不可闻。

    姜此玉用力地闭，然后再睁开，一座庙宇伫立在前。

    李凌云跟在老太太后来，听见老太太在主持前面絮絮叨叨：“家里没福气，生一个女儿，又生一个，恐怕接来还要生，若如此去还得了，得把来投胎的女婴吓走……老二家的也是至今肚没动静，我儿可要传宗接代，章家香火怎么能断？他骨自小就差，我真是碎了一颗心……”

    走到庙外，李凌云远远的眺望着辽远蔚蓝的天空，好像看不够似的，望着远方重重的山脉发呆。

    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叮铃铃声，李凌云侧目望去，一座宝塔伫立于庙外一荒地之中，周围既没有田地，也没有路，只有一个石塔静静的立在哪里。

    姜此玉也不由得跟着望过去，看得久了，她发觉有些古怪。

    塔基埋在荒草之中，塔之上，没有任何文字和雕刻，也无门窗，灰扑扑的，却显到令人无法忽视。

    李凌云不由得发声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问了之后，老太太边的妈妈嗤地笑了一声：“生了小孩儿不要的，就扔去，我小时候，婴尸垒得老……”

    她嘴蠕动着，嘀咕着什么，大约是前几日溺死那个女婴，本该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李凌云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她脸白得像纸，沉默着看着老太太从住持手中毕恭毕敬接过一个护符，充满希冀地给自己——李凌云着这符，恍然间意识到，她真的不该嫁到这里来。

    光影又移动着，变成了昏暗的室，一缕烛光映着床帐，躺在床上的男人发震耳聋的呛咳声。

    老太太更哭得撕心裂肺，扑倒在厚厚的被衾上，嘶哑的哭声比屋外乌鸦的叫嚣更难以耳。

    李凌云跪在床榻上，捧着一碗苦药默默泪，她变得很清瘦，素净的衣摆落在地上，被踏在老太太的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