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庆璧也不为自己辩驳一个字，苦笑了一，然后对着上首的王爷和姜靥磕了个，他抬起来，表也变得很平静：“红教此番以名单献媚，绝不是要投效王府之意，之后必有险招数，还望王爷小心。”

    说来才可笑，刺客闯姜靥的卧房，竟然并不是为了刺杀他，而是代表红教向王府寻求合作。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顾惜朝站在角落一声不吭，如此说来，王府不曾令要文庆璧受千刀万剐，而是令他自己了断，已经是这十几年日日陪伴辅佐的分了。

    然而抵达王爷的书房之后，顾惜朝却大吃一惊，两兄弟都在书房，完好无损，却仪态大失，满地都是砸碎的瓷片，王爷坐在案后，一副大动肝火之后勉平静的样，他的脚边甚至还扔着一把鞘的剑。

    可是看着对方小心收拢剑锋，几乎将直的腰背埋倒退着走书房的样，顾惜朝却到一阵发涩——文庆璧是潜伏的细作，能让太后放心地牵制他这么多年，不担心养大他野心，而如今事败后，文庆璧也没有一字一句的辩解之词难言之隐。

    而王府的主人，以顾惜朝的了解来看，并不是一贯铁石心的人。

    顾惜朝明白这话说轻飘飘的，却不是要轻轻放的意思。

    而在路上，他已经听人说了，姜靥的卧房被人闯，不过他人一事没有，反而趁一袖箭，将刺客伤了，然后整个王府的护卫都开始捉拿刺客，不知有没有拿住人。

    顾惜朝顿时明白了，心里更不可置信了——文庆璧是太后细作？这么多年，文庆璧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王府，从老王爷到如今的广燕王，甚至可以说着三兄弟妹是他看着大的。

    顾惜朝以往虽然知文庆璧是宦官，可是他对此从没有如此明显的觉到对方的份，文庆璧的行为举止文雅而从容，就算是普通的世家公也未能及，作为王府的家，也是个能文能武之士，和阉党这穷凶极恶又令人唾弃的才沾不上半边。

    如此匪夷所思，竟然还不止是这一件事，刺客向姜靥摊牌，为表诚意，他们愿意为王府呈上一份名单，正是之前从官吏手中拿取的那一份，太后派来的细作名单。

    但文庆璧最后的话却引起了他的警惕

    细作名单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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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庆璧作为细作，直接爬到王府肱骨位置，甚至可以说除了几个主以外他是最大的，能得到的权利也不亚于官员——顾惜朝却恍然，可是他是宦官，哪怕权利滔天，也不过是世人清嘴里的‘阉党’，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文庆璧已经在王府到了这个位置了，太后是如何维持他的忠心的？

    所以只能说，他一定过一件绝对无法取得王爷原谅的事，譬如暗害了老王爷，令他缠绵病榻，从离京开始就从一个征战沙场的军功王爷衰败至常年卧床不起。

    如今他已经有了官，不住在王府，而是搬去另有了宅，不过好在离着王府也就一条巷，等他略作收拾，抵达王府时，最初的喧闹已经平息了来。

    他匍匐着膝行到王爷脚边，伸手拿了对方脚边的剑，顾惜朝简直惊愕至极，可是王爷却对他毫无反应，竟然完全不害怕文庆璧暴起杀人，只是偏过去未发一言。

    别看如今仿佛是官府轰轰烈烈占了上风，但顾惜朝却隐约觉得，对方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有所动作。

    果然，当顾惜朝在夜时分猛然惊醒时，他只觉得心大石落地，他的预应验了。

功夫，卓有成效地训练了成气候的武力队伍，换句话说，这就是养了一群私兵。

    顾惜朝脑里纷地闪过许多念，姜靥忽然在一片沉默中叹了一气，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杂念统统排除，他的肩膀也因此塌了来，他转过来，脸也有些苍白，目光幽幽地俯视着文庆璧。

    跪在地上的人才让顾惜朝不得不愣住，他实在想不通，文庆璧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跪着，面如死灰地弓着，呈现一萎靡的姿态。

    “你自去吧。”他自说了几个字，然后抬起了帘，神态平和而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