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保存还算完整的瓷碗，一边缘碰个大豁，却勉还能用的黑铁锅，几枚铜钱，半袋发霉的米，以及……丈夫剩余的两件衣。

    看着那衣，秦三娘又想起了在带着他们艰难爬上山，可在决堤时不慎脚一，落洪被吞噬的丈夫，她便心如死灰，倏地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划破了整个天际。

    也许是受到她的染，片刻后，整个村都呜呜哽咽。

    邻村周武亦是呆呆地坐在破败荒凉的屋，他今年才十二岁，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全靠爷爷拉扯大。

    但灾难当中，爷爷为了把家里的稍微值钱的东西带走，在决堤的刹那间，来不及跑被淹死了，终日以泪洗面，骨本来就弱，淋雨后病倒，没几天扔他也死去。

    那孤零零的坟墓，还是几个同样遭灾的青壮看他可怜，帮他抛了一个坑，将的尸放去，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一夜之间，他变成了孤儿。

    “娘，饿……”

    秦三娘五岁的拉了拉母亲的袖，年幼的他可能还不知家的重变。

    周武隔的邻居看到他呆坐在废墟当中，不忍心地对他喊：“小武，县衙在放粥，我带你去吧。”

    城外数不尽的灾民缓缓向着沙城门方向蹒跚走来，很多人上依旧很脏，脸上带着一丝麻木，谁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田地被毁掉了，家里的粮被冲掉了，希望没有了，唯一不幸中的万幸，由于陈知县见机还算早，这次死伤的百姓不算多。

    但受灾的百姓至少在二十万人以上，即便活来又怎么样呢？很多像秦三娘，周武这样的人，也许活不了多久。

    南城门外，淤积的泥沙还未铲除，县衙和州衙正在组织先清理城，先恢复城的秩序。已经是九月份，再想晚稻是来不及了，先把城里好，再组织开荒城外田地，换取来年耕。

    城门附近至少有二十多个施粥的摊位，后面排起了龙，成千上万的受灾群众，正在领着资。领完之后，粥当初喝掉，然后会有胥吏过来调查况。

    赵骏便站在一边，旁边是一个胥吏坐在桌椅上，记录着领资的灾民家状况，包括居住在哪里，家中还剩几人，还有多少粮等等。这些除了是为了防止那些有余粮的人来要救济粮以外，还有是调查灾民严重程度。

    如果家况严重者，官府会第一时间照顾。

    此刻赵骏的脸可见的憔悴，额和鬓角都隐约能够看见白发，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但最近这段日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除了让荆湖北路那边调集常平仓的粮过来救济沙以及周边受灾区域的灾民以外，自己随携带的钱财资也都用来购置粮，从邻近州的地主富那里，买了大批粮草，用来救济民众。

    但受灾的人太多了，灾民们损失了家中的存粮，每天要消耗的粮不计其数。

    即便是已经在四筹集粮草，现在也仅仅只是维持基本温饱，而来年天耕，再到夏秋收获，还要过八九个月的时间，这么的日，灾民们该怎么活啊？

    “姓名。”

    “周武。”

    “家里还剩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