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是战败国应该能提的事。

    老范都乐了，笑：“此战辽国大败，真的应该还要求大宋纳岁币吗？大宋不让辽国纳岁币就不错了。”

    “唉。”

    张俭叹：“范相公难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你可知，再打去，无非就是两败俱伤。辽国灭亡，大宋也不会好受吧。”

    “这就不劳仲宝公关心。”

    范仲淹淡淡地：“即使是再继续打去，大宋也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老夫相信大宋是最后的胜利者。”

    张俭沉声：“但那样的后果，无非是大宋腹地民不聊生，边境战不休，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死绝。”

    范仲淹反驳：“宋国汉人与辽国汉人同一源，又何至于此？”

    “呵呵。”

    张俭笑：“宋人如何盘剥百姓，你比我更清楚。此番你北上涿州，可见到多少汉人得知宋国来袭，拖家带，背井离乡，也不愿意生活在宋国治？”

    这话直接都给范仲淹搞沉默了。

    因为这是事实。

    别说现在，就连几十年后已经彻底没落的辽国，在燕京之战当中，无数辽国汉民奋勇抗击，仿佛宋国汉人才是侵略者，就可以知当时辽国的汉人对宋国的态度有多厌恶。

    所以在通过赵骏得知后来童贯燕京时辽国汉民对他们的待遇，如今又已经亲见到了辽国汉民对他们的态度之后，范仲淹都没法行有力回击。

    “几十年前，赵光义北伐得轰轰烈烈，当时也有很多汉人望能回归故土。结果他却大败而归，让无数汉人对你们失望。”

    张俭又狠狠地往范仲淹心窝里再一刀，说：“如今你们又想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难你要燕云汉人都死绝你们才兴吗？归到底，我们只是想活去，这又有什么错呢？”

    “此事确实是我大宋理亏……当今陛仁厚有加，不愿黎民生于火，我回开封之后，陛就会让我主持变法革新，削减冗费，取消苛捐杂税，以缓百姓之急。”

    范仲淹有些底气不足地：“若是燕云汉人信任我的话，我愿意承诺，只要回归汉土，一切赋税、徭役，与辽国时候如旧，绝不加赋。”

    张俭摇摇：“燕云汉人不会再相信你们，何时你们宋国境的汉人能活得更好，再来谈这些吧。”

    “唉。”

    范仲淹呼了一气，随后端起茶杯，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知这件事确实是大宋理亏。

    虽然他可以在上，指责这些汉人背弃汉人的国家，去投奔狄夷建立的帝国，但却没办法真的拿此事文章。

    人总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百姓只想要活去，失去了国家观念，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