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一瞬间把睛瞪圆，嘴也张开了，却说不话。

    “我妈说已经养了十几年了，让他别把这些挂嘴上。”韩方驰两只手抠着床沿，神空，底却红。

    他低声问：“乐知，我是谁啊？”

    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夜里，韩方驰起夜想去厕所，听见了爸妈的对话。那时韩知遥还小，刚让她自己睡一个房间，因此爸妈不关卧室门，怕听不见她夜里哭。

    如果不是恰好听见了“方驰”，他不会驻足听那一会儿的，压着声音的那一小段聊天，让韩方驰在接来的许多年里，再没有过真正的归宿。

    他妈妈在跟他爸说，别在方驰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方驰已经够优秀了。他爸说不是亲的总隔着一层，没办法。

    这也能很清晰地解释通很多事。

    他妈妈不提，本来就是个格淡的人，对每个人都差不多；但在爸爸上对比得就很明显。从小韩方驰就从来没被他爸爸很亲近地抱过，也从不单独带他去玩，他从来没有骑过爸爸的脖。虽然关系也还过得去，只是别的父之间那像兄弟像朋友的亲近，他们从来没有过。

    而对知墨和知遥就完全是不同的态度，韩方驰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爸更喜女儿，而他是哥哥，所以是不被偏的那个。

    当晚韩方驰从家里离开，爸妈知他听见了。

    之后几天韩方驰住在何乐知家里，没有回家，妈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别多想。

    等到韩方驰回家以后，他们也从来没公开聊过这些，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只是他知了，爸妈也清楚他已经知了。

    接来的这么多年，双方心照不宣。不疏远、不亲近，父母知他优秀懂事，也一直像家人一样接纳他，只是不够亲近；韩方驰激父母，会尽力回报他的家，但他也不去。

    别人都以为韩方驰有个完家，和乐幸福。

    只有何乐知在韩方驰最脆弱的那个夜晚，知了他的秘密。何乐知那晚抱着韩方驰，用他自己洋洋的温去贴近他，把自己的小床让给他。

    何乐知那时保证说，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可就在刚刚，周沐尧撕破了这层黑布，说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