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能跟我来劲。”老韩说。

    “我知来路。”庞清把那张纸攥成个纸团扔了，“我从来路上抱起来的。”

    庞清总觉得韩知遥在这三个孩里是不一样的那个，其实韩知遥有些方面最像她。

    比如脾气最犟、最不服。

    平时跟韩知遥闹了矛盾两人动辄一两个月不说话，像韩方驰这次的事，如果放在别的孩上，庞清不可能给任何台阶。

    可韩方驰到底跟另外两个不一样，他知自己和别人没有打断骨连着的血缘联系。

    要是没人给他这个台阶，这个家他就回不来了。

    最初的冲击退去以后，愤怒、震惊、失望等等绪消散，最终只是反复想起他在“谢谢爸，谢谢妈”时的神。

    他已经大了，是一个能为自己任何决定的成年人。

    可庞清每次想到他那个神，总觉得是一个懂事的、不说话的小不儿被从家里赶了去。

    “——我想不想看见不也得看见再说吗？”

    这句话以后，韩方驰回了家。

    “这谁啊！”韩知遥看见韩方驰开门来，一嗓喊起来。

    韩方驰说：“你喊什么。”

    “庞女士你儿回来了！”韩知遥扬声说。

    庞清走过来，冷着脸问：“回来了？”

    韩方驰笑着叫了声“庞”。

    “你别嬉笑脸的。”韩知遥在旁边说，“你什么态度啊！”

    庞清没等说话，韩方驰顺着韩知遥，又叫了声“妈”。

    韩知遥又说：“你歉就好好歉。”

    韩方驰说：“知了。”

    庞清让她烦得闹心，说她：“你回你屋去。”

    又跟韩方驰说：“你过来。”

    韩方驰答应了声，跟着过去了。

    韩知遥撇撇嘴，回自己房间了。

    庞清在挨着后面小院的小客厅坐，韩方驰跟着过来，坐在她旁边。

    “喝茶吗？”韩方驰问。

    庞清摇说：“不喝。”

    韩方驰在坐了会儿后，开说：“谢谢妈。”

    他没说谢什么，可能是谢庞清给的台阶。

    庞清看他一，问：“谢谢我，以后好跟我不来往了？”

    “怎么可能。”韩方驰上说。

    “随你。”庞清说。

    韩方驰这辈没犯过什么大错，除了中打架那次，几乎再没有什么需要认真跟父母歉的事。

    所以此时坐在这里想要歉，又不知应该怎么说才算郑重。

    沉默了片刻之后，韩方驰叫了声“妈”。

    庞清：“说。”

    “我一直没问过我是从哪儿来的，以前是不太敢。”韩方驰停顿了，接着说，“刚开始不能接受，怕问了就确认了。”

    庞清看着他，韩方驰说：“后来接受了，但也还是觉得这就是我家。我从小就在这儿大的，我妈、我爸、两个妹妹……这就是我家。”

    “不本来就是吗？”庞清反问他。

    “是。”韩方驰笑了，“可我也知这一切都不是生来就应该的。”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庞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