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安静的哭泣并不容易，晏山在恐惧中睡过去好几次，被噩梦不断惊醒，最后一次醒来他窥见通风扇外稀薄的晨光，木门敞开，母亲的双手伸过来，她边叹气边说：“所以你为什么要惹你爸生气，何苦呢？以后要听话，知了吗？”

    晏山从未对人说起他怕鬼的原因，连康序然也没有，因为他暗暗觉得这是耻辱，代表他生环境充满污，让别人认为他也是一个有着格缺陷的人，并且可能遗传了暴力。

    他不知。母亲怜惜的话中饱责怪，晏山无法明白，为什么在安中他得不到一个拥抱。他迎接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缕光芒，只能闭上，薄薄的被刺激清透的泪，他的脸颊非常，全结满白的痂，一耸动鼻尖就往落絮。父亲有遗忘症，一定是的，他隔天对晏山笑脸如常，在饭桌上为他夹来一块排骨，对他的暴力和凶残绝不提，在此后的所有时光，他就像遗忘了一切，仿佛他从来是一个和蔼的父亲，最大的过错无非较少陪伴晏山。

    父亲之后把他关卫生间好几次，直到他平步青云，搬更好的楼房，卫生间不再备幽暗禁闭场所的条件，他也不再能有能力掌控晏山，无法轻易就提起他，扔他一个大的黑漩涡。

    他们还住旧屋，卫生间闭得可怕，如同一副宽敞些的棺材，指甲抓上梨黄的木门，疙瘩在肤上膨胀了，鼻涕糊得晏山满脸满都是，他觉得背后黑暗中有睛在盯着他看，随时会有爪伸来带走他，他哭，他保证次不再犯，但他已经忘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他并非坏小孩，能犯什么滔天大罪？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但晏山从此怕黑，连续许多年床前有窄定时小夜灯，半夜醒来发现灯灭，必须慌张得又开一次，反反复复不安宁。当然也就十分害怕鬼神，对于那些灵异的故事避之不及，虽然他声称自己是定的唯主义者，实则那是一个幌。

    父亲来开过一次门，晏山本缩在角落里，立即扑过去揪住他的脚，父亲的脸嵌在虚浮的光影中，把他整张脸描得威严，他说你再喊试试，安静。

    他搬来塑料凳，踩在上面，拉开墙通风扇，只有人经过时，楼的声控灯才会急促地亮一阵，但时间很晚，几乎没有人这时上楼。晏山把睛使劲压在通风扇的空隙间，珠被得凉飕飕，他又凳去拍门，这时已哭不太来泪，只能扯着嗓嚎，累了就停歇一会儿，噎一阵，继续嚎，停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卫生间里太静了，静得晏山孔大张。

更惹恼了父亲，晏山是被扔卫生间的，随后听见落锁的声音，世界就全黑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