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林清晏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厚重的外文小说，目光落在封底那张字条上。

    那是她在黎认识的同学、如今也已归国的顾远之留的。

    【如果哪天你真的无法忍受这场安排，你可以来找我，我愿为你，逆风而行。】

    她指尖轻那一行字，神一寸寸冷了来。

    她知，她要反抗的，不只是婚姻，而是整个时代的桎梏。

    而沉砚舟，是她第一要打破的铁墙。

    林宅外看似平静，实则风声暗涌。

    林清晏自归国后，日被安排得细密——

    女学邀请、各界名媛茶会，还有沉府少必学的刺绣课……看似自由，实则限制重重。

    她从不多言，也从未明说，像是默认接受婚约一般。

    清晨时分，林家后院小楼中，林清晏坐在书桌前，手中持笔疾书。

    她的笔记本上，用法文迅速记几行短句，容是她与顾远之的私奔计画细节。

    【叁日后上午九时，妇女学会演讲结束后，西苑后巷见。备汽车通行证与现金。】

    她将纸条对摺，再对摺，藏一本空心书中，放书柜角落。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家轻声：「大小，今儿上午沉少帅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林清晏都未抬，声音平静：「就说我不适，今日不便见客。」

    「这……」「照我说的传话。」家退。

    而前厅中，那位冷峻的军服男听到这句话时，脸上未见怒意，甚至还弯了弯嘴角。

    副官低声：「少帅，她这是……」

    「无妨。」沉砚舟语气云淡风轻，「她总要先信自己能逃得掉，才会跑。」

    午后，林清晏应邀席一场女学学校的沙龙茶会。

    洋装、细网手、跟鞋。她说话有条不紊，气质自信从容，一举一动都像黎左岸走的报刊人。

    谁也没发现，在那场讲台之后，她在洗手间短暂落单时，与顾远之换了一个纸条与神。

    她轻声问：「都准备好了吗？」

    顾远之：「车和证件都在西苑后巷。你只要能来，我就能带你走。」

    林清晏垂眸，语气轻得像自语：「好。」

    她回过，恢復端庄微笑的模样，转走会场。

    那天晚上，她回林宅时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