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块浸了墨的绸缎裹住窗棂，智能镜灯在池脸上掐清瘦的廓。池正站在洗手间的镜前，手中握着刮胡刀，小心翼翼地刮着的胡茬。池旁的灯光映照他清瘦的面庞和犷的廓，刮刀划过脸庞时，微微的珠与细腻的刀锋织在一起，带着一独特的冷冽。

    镜中忽地洇开另一抹影。池不知何时斜倚在磨砂玻璃门框上，玫瑰的睡裙在腰间掐伶仃的弧度，目光柔和地凝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羞涩的笑意。

    池停了动作，刮胡刀轻轻拍打在池的边缘，他转，笑问：“怎么了？有事？”

    池笑了笑，声音如同夜的缠绵悱恻：“哥，你刮胡都刮不净。”

    池低低一笑，眉间透一无所谓的轻松：“那你会吗？”说完，他把刮胡刀递给了她，示意她自己来。

    池不答，反而向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把刮刀，轻轻推他坐到一旁。

    微微俯，纤细修的手指轻轻拭着池上的泡沫，动作恰到好。

    她其实喜池留着胡茬的样，有一些放不羁的风潇洒之。池不是电视里面那些白皙面孔的男，他上有着落拓犷的味，偶尔还有几分里气，但是为人却不失正派，很讲义气。

    池后腰抵着冰凉的瓷砖，仰着脸对上妹妹认真的神，看她睫在光里簌簌颤动，剃刀刮过颌角时带起细密的，像有蚂蚁顺着血脉往心钻，心酥酥得，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觉得酸，不由发问：“你怎么会这些？跟谁学的？”

    池的拇指正抹过他角泡沫，闻言顿了顿，指甲盖上沾着的剃须膏凝成半透的云，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着：“看着妈妈给她男朋友刮胡，看多了也就会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低垂，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那柔的愈发泛滥开来。她的手指又细又又，碰着自己的肤，有心猿意地柑橘，心思也慢慢飞远了。他忽然有些难过和低落：未来的某一天，妹妹会为谁这样温柔地拭，是否也会带着一如既往的关怀与耐心，些看似不起的小事？

    这念像枚生锈的图钉，猝不及防扎里。

    突然，池轻轻松开了刮刀，笑意盈盈：“好了，哥哥，你看看怎么样？是你的手艺好，还是我的手艺好？”

    她的笑容明亮而温，仿佛光洒在初的湖面上，柔和且令人心安。

    池站起，走到镜前，仔细打量自己。最近工作太忙，竟然连形象都顾不上了，想着先前的样，胡茬杂，乌青，和一街氓似的。

    现在刮了胡、洗了澡，换上了一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瞬间清了许多。像是把时光撤回了好几年前，那时他校服领总沾着篮球场的塑胶味，穿着简单舒适，没什么负担，妹妹的书包挂件有时候还会遗忘在自己书包里，行动起来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