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已经认命了，她觉得，自己命里注定没有孙。

 德音噎住，像是无话可说，片刻，又不瞒地嘀咕：“你不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么，他就是这么报答你的？”

    面惨白的王嫖像张纸般倒在地上，任德音拳打脚踢，她一反应没有，好像不知疼。

    “哼，”德音噙着烟杆冷笑，“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不趁机报复我就怪了，她会孝顺我？”

    “要不是有皇帝爷爷发话，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呐！”老太即便再觉得儿蠢，也仍旧不舍得责备，“不怎么样，你好歹能活着，以后不要再来了，有图南在，不会饿死你的。”

    她朝南里间努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忍不住泪直：“她还在里面歇息，小产了，没有三两个月歇息不过来，她也是个可怜的，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说着，他大声喊三女儿群来，也不抬：“去一趟状元巷，告诉你大，要她明朝来见我。”

    老太年老，动作慢，没能拉住儿。

    “儿呐，别打了，你消消气，别打了！”老太不敢上前拦架，怕儿连她也打，只能站在门悲哀又无力地劝着。

    十二岁的群正笨拙地在厨房饭，为难地看向老太，老太摆手让她去，劝儿：“这里离状元巷太远，乘车也要走大半个时辰，看着天都快黑了，你要三丫走路去吗？”

    等她焦急忙慌追南里间，德音已经把王嫖从简陋的床板上拖来，扔在地上打骂：“少在这里装可怜，你哥哥害我至此，我还没得找他算账，你还有脸在这里躺着吃白饭？还敢不搭理我，起来去饭，孩都保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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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胎儿拿掉后，她是看见了的，的小胳膊小，小手小脚，乌黑的发，灰青的脸，她的孩明明已经成人样了，可是却又没了。

    沉默良久，他终于想起什么，问：“阿月和盼儿呢？王嫖和戚淼呢？都死哪里去啦！”

    德音悻悻烟，狭小仄的屋里立烟雾缭绕，呛得老太咳嗽，但是他从来不以为意。

    “不就是小产么，哪个女人没得小产过，谁像她这样金贵啊，我去喊她起来，成天躺着像什么话！”在德音记忆里，陆栖月当年小产后，没几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总铺忙碌了，遂不满地朝南里间去。

    “家里缺吃少穿，没得钱，”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老太还是溺地惯着儿，好言好语：“阿月盼儿和戚小娘，到外面活去了，你不用心那些，你只好好在家歇息就是，至于王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