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是，此刻图南纠结不得果的困境，竟丝丝缕缕剥了于霁尘埋藏心底的，曾经让她也无尽纠结的痛苦。

    若非当爹的实在不，也不至于惹得亲女儿破骂他。

    这一会的时间里，图南矛盾纠结极了：“不对不对，不能这样讲，也不是没得过半好，至少人生前十几年，都是在园不愁吃穿地大，某意义上讲，也算是有养育之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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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那是怎样的苦痛折磨，于是劝着这个让她忍不住心生怜的人，一如当初于绝望挣扎中劝说自己：“无论结果将是怎样，你切莫顾虑过多，只去决定好的事，其余的，她呢。”

    “所以我才说恶心，”图南意识地咬牙，里满是厌恶，“实在是让人恶心透了，如果拒绝赡养他是不犯律法的，我定然带着盼儿几个离开，任他随意闹死闹活去，渣滓！”

    “我明白了，”或许图南心里早已有答案，只是需要于霁尘给她一个肯定，她稍敛心神，沉静来：“忙完你先回家，白日也不必特意过来，至殡日再面就好，我暂时住这边，彻底忙完再回去，阿行啊？”

    她吐息，苦涩一笑：“于霁尘，我这样想是不是很矛盾？”

    在德音对他表妹诉苦后，张家表姑母劝他的，也是那几句耳熟能详的：“哎呀，栖月就是那个歹脾气，人不坏的，她骂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多谅谅她。”

    现在人人提起陆栖月，评价便无外乎“不讲理”、“蛮横”、“泼妇”、“暴脾气”。

    他是个男人，比女更有话语权，他和他的儿们在各场合污蔑陆栖月，德音遇见时只是飘飘解释几句，并不极力维护发妻，久而久之，陆栖月的名声便被搞臭。

    于霁尘沉默片刻，在碗筷碰撞的洗漱声中，低缓：“不要想这么多，去就好了，图南，”

    是谁了陆栖月的坏脾气？到来，德音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摇一变，成了要宽宏大量包容陆栖月坏脾气的好人。

    杀伐者尤忌恻隐心，于霁尘没有那些柔的女儿心，她杀过凶狠的萧国卒，杀过年十岁的刺客，在生意上要吞并哪家商号时，更不会顾虑对方的众多伙计，会否因此而丢掉饭碗，她压价收购农的田地时，更不在乎农人来年会否饿死。

    “我娘总要尽心尽力照顾我爹，那是她的选择，我也预不了，”片刻后，图南望向厨房门，语气复杂，“最是苦了盼儿，她这么大没得过我爹半好，反而要忍气吞声照顾他。”

便到诋毁陆栖月。

    表面看起来，图南是在讲二妹妹盼儿，实际上她的这些话，都是埋在心里用来说服自己的，而今借由盼儿的经历，痛苦地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