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影受不了那样关怀备至的神。

    他没觉得自己可怜，但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他必须可怜。

    可怜是不行的，置在可怜这个份上的人，无论表里暗里能得到多少关心，但当他有了不在可怜范围的愿望和渴求时，终归会被斥责为贪心和逾矩。

    第二件事是，骆影终于见到了他一都不思念，但总是无缘无故想起的余明明。骆影找到余明明的时候，他正在跟给他化妆的同学讨价还价。

    “，”余明明努力把球往上翻，以大的白迎接了骆影的到来，“真够了，我就演个树桩，别折腾了。”

    “树桩才需要折腾，得背景烘托，你们越是里胡哨，就会显得主角越正义凛然。”化妆师自顾自地说。

    “其他就算了，”余明明说，“腮红别打这么红，观众会戏的。”

    “不会的，”化妆师很满意地把刷筒里，“他们会认为组织的光辉温了你。”

    “你想多了，”余明明有绝望，“他们只会认为台上空调开得太了。”

    余明明没有骗人，剧院的空调确实开得很，骆影额上都渗了细汗。他们演的是革命时期一人家妻离散，四连的生死与存亡，中间穿了很多冗的悲伤对白，再加上余明明的戏份实在是不多，骆影看了个开就困得不行，撑着不敢闭。

    余明明在台上应该是他最安静的时候了。他虽然化得跟个猴一样，演的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调查员，关怀备至地问主角：“听说家里人去世了？”

    跟他当初在游戏里关切地给队友打“父母尚存？”有异曲同工之妙。

    表演结束之后，余明明没去聚餐，拉着骆影去了学校后门吃烤串。骆影委婉地问他要不要先卸个妆，他满不在意：“喝两杯酒之后效果一样的，卸不卸没区别。”

    吃饭的时候，余明明一刻不停地给他讲着这段时间的破事，骂人骂得兴致昂扬，骆影一边听着，一边堤防着他的唾沫星溅到串上，忍不住了一句：“你不去跟他们吃饭？”

    “不去，”余明明摇，“过两天圣诞节还得浪，跨年又要浪，人都浪秃了。”

    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盯着骆影：“对哦，圣诞节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