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语气竟有一星半的委屈，林泱听了只觉好笑，他看向薛靖，一字一句：

    “我答应你时，你父亲可还是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是啊，很多年前薛氏还只是河西薛氏，他的父亲，太祖武皇帝还是端朝的骠骑大将军。

    薛靖时常想，如果不是那年殇帝遇刺，空虚，父亲也许不会起兵造反，那他还是骠骑大将军的儿，太泱的伴读，他无论是留在帷，还是投笔从戎，总归都是林泱最亲近，最信任，要护他一生一世的人。

    可在他听闻哗变，父亲于中称帝时，裴后已同二皇涣纵火自焚，被人秘密掩护的林泱亦在北门为人所察，他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父亲才答应他，留林泱命。

    后来清河裴氏满门伏诛，只留裴后胞弟，先朝宁侯裴衍，父亲待他极尽幸，加封南康王，由得他祸朝纲。原本在冷中的林泱也因南康王所求，被他接府中抚养。

    他曾随父皇过南康王府探望病中的裴衍，他同他倾国倾城的胞容貌相仿，眉目艳丽世所罕见，那丽，分明也是林泱拥有的。

    父皇在位十年他只见过一次林泱，在南康王府的后园，他在树读着书，哪怕只是个背影，他也认得他。

    他欣喜若狂，连忙唤了声“阿泱”，林泱却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扔书跑了室，再没有来。

    登基十年后，父皇病危，他为太随侍在侧，父皇突然问他：“前朝皇林泱……你可喜他？”

    他先是惊慌，面对父皇锐利的神却知无从隐瞒，索承认：“是，儿臣喜他。”

    父皇不语，须臾却忽的叹一声：“你若喜他，他日登基便不该让他现在世人前。否则百年之后你驾崩，如何再护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