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晖语速并不快，一字一句从容来，薛靖心中发凉，颓然微倾榻上。

    林泱，林泱竟是刻意为之。他不惜用苦计，不惜受私刑，不惜让天人知他如今是帝王禁。

    他知，他叫他一声阿靖，他就什么都愿意为他。

    他在他背后苦心算计，终于在他最疏忽的时候，一刀在了他的命门上，可他却生不半分责怪的意思。

    他只是很痛苦，也很难过：我苦心孤诣想留住你最后的自尊，你为什么偏要昭告天，你为前朝皇，却以事人？

    “谢相好算计，只是，阿泱如今如何还能登基称帝？”薛靖艰涩，“他时日无多，现又担了祸之名，他称帝，天人如何服他？”

    “泱殿是称不了帝，但陛莫忘了，端朝并非只有泱殿一位皇。”谢晖，“陛来臣府中之时，分明是见过涣殿的。”

    薛靖霎时明了。

    谢焕。林涣。

    少年清秀的眉与记忆中孩童的容貌渐渐重合，眉间同林泱的几分相似也得了解释：谢晖仕之时便有一，世人只以为他在寄山之时已经成婚，却不想那孩并非他亲生。

    他不是十五岁，是十四岁。焚毁的未央中那孩童尸骨谁知是不是林涣本人？！

    “昔日泱殿在北门为人所截，是裴皇后早算计好的事，两个孩，势必有一个要成为弃。”谢晖静静，“太仁弱，又担了东之名，李代桃僵，再合适不过。泱殿也是愿甘心。”

    “冀州有清河裴氏旧，涣殿去那里，不一年便可自成气候，只待合适时机，便可回京称帝。”

    “是，如今便是合适时机。”薛靖奇平静，甚至还微微笑了笑，“萧相愿助你，想必也是听了你这般话，要为江山社稷之安危罢？为此图谋半生，谢相不愧为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