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针剂被缓缓推，荔扬觉得咙要炸开了，那里的肌似乎立刻开始腐烂、溶解，他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痛，这比刚刚的活剖还要痛上千百万倍。

    声带好像也被损坏了，荔扬再也发不声音，绷着弓起，又重重地落回去。他无力地仰着，双一时间失了焦距，如同无生命的人偶一样，除了本能的动，再无别的反应。

    意识模糊间，他似乎听到云霆在说着什么。

    “你要怪就怪你大哥，扬扬，爸爸也是没办法，谁让你大哥当时尔反尔，想脱离远山的计划，把自己害死了不说，也害得我只能重新找目标……我只能找个替代品，理解我吧，如果不是你，也会是思弦和思淼的，再不行还有白无泺……”

    “……程家人也欠我的！如果我对姓程的那对弟手，也是他们活该！”

    荔扬理解不了云霆在说什么，甚至也觉不到自己了。生命似乎正在快速地逝，李牧祁在耳边笑着，云霆在低声抱怨，几个医师也接耳，语气里有些激动。

    唯独他沉默，低垂着，双眸被黑发遮掩。

    “你倒是舍得自己，在这儿替洛钦受这苦。”李牧祁说，“可惜你们的选择不对等，中尉，你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法拒绝、宁可舍弃一切也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吗？”

    “……”

    “是权力。”李牧祁自顾自说，“很可惜，你对往上爬没有兴趣，也给不了洛钦他想要的。但是我保证，只要他尝到一丁儿权力的滋味，就再也回不了了。”

    ·

    六年后 夏

    光很好，近几天也不再雨，开拓队重新行动起来，与此同时，各染也逐渐活跃，继续和人类争夺这里的地盘。

    半个月前洛钦开始回到北安全区住，打包好的行李一直丢在床尾，没打开过，他也懒得收拾。反正他对生活必需品的需求量已经非常小，就算什么都不带走，他也会在消失十天半月之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回来。

    这次他没有去很久，回来时很疲惫，先去洗了个凉澡，刮掉野蛮生的胡，接着就往床上一躺，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