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扬没回答，正忙着升起一堆篝火，以防晚上太冷睡得不舒服。但洛钦发觉他的神有些游离，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事。

    暮四合，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冷又燥。山里不断涌呼啸的山风，好在他们过夜的地方在背风，也不至于冷得睡不着。

    洛钦总算切会到蓝田病毒调节温、适应环境的功能，他瑟缩着捱了一会儿之后，觉好像在慢慢起来，也不如之前那么冰凉刺骨了。

    即墨柔已经睡着了，他侧对着两人，呼声有些重，睡得却很安稳，连一丝小动作也没有。

    “想什么呢？”洛钦伸手指，轻轻了荔扬的手背，“白天太累了吗？”

    荔扬摇摇：“我在想季娜说过的话，她以前那些同伴不少都在亡，现在无论普通人还是再造人类都一样，为一吃的，就能要了素不相识的人一条命。你以前没接过，可能对初代原石没什么概念，但α和β两不同的再造人类之间存在着断崖式的实力差距，他们如果真的跟了李牧祁那样的人，方舟才真的会变成人间地狱。”

    一年之前，大概没人会把方舟和地狱这个词扯上关系。纵然荔扬从一开始就对李牧祁许诺的空幻愿景不抱希望，却也没想过，方舟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洛钦抬起荔扬的手腕，晃了晃：“我离开方舟之前，让你的黄小弟留意着方舟里再造人类的动向，回去之后大概能给我消息。我总觉得化剂和他们有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人类联盟的成分实在太复杂了，不能不多留个心。你在方舟的支持者不少，就算你不说，他们也愿意帮忙些什么。”

    “洛钦，其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荔扬望着篝火，中有些许落寞，“有一天我也可能会错事，所以我不喜别人盲目追随我，也不希望他们用我的态度来评判对错。”

    洛钦没说话，看了在一旁熟睡的即墨柔，脸庞被晃动的篝火照得忽明忽暗。火焰哔哔剥剥地溅落，在空气中打火，带着草木灰顺着风往山里飘去。

    “你觉得我是完的、永远都不会错，但别人不这么想。对错本来就是个相对的概念，所有人的标准都不一样。”荔扬说，“我也会犯错的，洛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