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成功戏, 原晴之还在恍惚。

    因为在戏台上停留太久, 正在鼓掌的司天监成员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关切地开。

    一秒，少女踮起脚，随手将镜扔到地上，捧住了他残缺的半张脸。

    比烈火更灼，比杀戮更有力量。

    可那个人却毫无回应，片刻后，在庆神的怀里无力地垂了手。

    虞梦惊毫不怀疑，若是火焰也有这样的温度，那即便是不死不灭的神明，也能就此被心甘愿杀死。

    “没事。”回过神来的原晴之笑笑。

    “……武五？”

    ——她仰亲吻了他的半面白骨。

    不要说只是过去五百年。即便再过去一千年，虞梦惊也不可能忘记这双睛。

    她环顾四周，恰巧看到不远坐在地上, 满脸恍惚的茜, 而后朝远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先让前辈自己适应一吧, 不要去打扰。”

    距离故事发生的《邪祟》已经过去五百年。参与那个故事的人, 除了虞梦惊以外, 其余已经全化成飞灰, 除了留几页戏本以外, 再无踪迹。

    “放心吧，我们知的！”

    “……好了。”原晴之松回手，落回原地。

    她能够清楚听见远戏曲结束的唱词，甚至是元项明和茜的联合谢幕。

    她能够觉到束缚在自己腰间冰冷的手越收越，以至于在意识愈发迷离之际，骤然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问询。

    就算虞梦惊是《夜行记》里唯一钦的神明，可纸片人就是纸片人。怎么可能异想天开到透过她演绎的“雷柔”, 及到“武五”的影呢？

    即使型改变，沧海桑田，王朝覆灭。但这双独特的，澄澈的，和着污浊世间格格不，代表着真心的睛，在他心底永世存。

    怎么可能呢。那明明是她上一戏扮演的角啊！

    看着红衣青年眸垂，仿佛连的睫都写满不兴的表，本来只是想拍拍他的原晴之鬼使神差地贴了上去。

    为什么从第一次接开始就隐约从她上察觉到熟悉，为什么和她相时总是那么开心愉悦，为什么会在听闻她死的消息后克制不住地震怒……

    于是，无所不能的神祇明悟了。

    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一片眩中，原晴之扯开嘴角，凭借印象，朝虞梦惊所在的位置笑了笑。

    联想到这戏里虞梦惊表的异常。原晴之有些慌，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

    不怎么说，虽然艰险，中途遭遇各波折，但《诡宅》这戏，她到底还是赌赢了。

    “……武五？”

    事实证明，不少戏曲演员即使成功戏, 也还仍旧沉浸在戏的绪中, 需要在戏台上站很久才能平复来。譬如前一戏的元项明，还有这戏的茜。

    “原小, 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简简单单的举动，却要虞梦惊蓦然睁大了睛。

    不是落在他华艳丽的画之上，而是落在他藏于相之底的腐朽白骨。

    虞梦惊默然照，弯腰去适应她的度。

    “对啊, 寻常原小戏都很快的, 怎么这次有些奇怪。”

    所以她也看不见红衣青年在及到没有镜片遮挡背后那双睛时，蓦然骤缩的瞳孔。

    习惯了疼痛与死亡的庆神浑冰冷的血就此凝固。那是足以要他发疯的，无所适从的，生平第一次想要用尽全力逃离，又生生被固定在原地的。

    也是每每午夜梦回，独坐神龛时的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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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周围逐渐褪的场景, 原晴之睁大了睛，不敢置信。

    “《诡宅》全剧终——”

    即使是对神明而言，五百年也不是个短数字。武五不至于有这样的力，让他恋恋不忘这么多年吧。

    ——原来她就是那捧自己曾经极力挽留，却渗于指的沙。

    “送给你的刀收到了吧？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记得反抗啊，你是庆神，又不是真的猫。”

低，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在失血过多和度近视导致的愈发模糊的视线里，她难以看清虞梦惊此刻的神。

    轻柔的，一即分的吻。从镂空的，冰冷的骨骼里，开一朵来。

    虞梦惊不敢置信地开。

    青年声音嘶哑，慌地抱住她，想要确定她的存在。

    谢幕后, 他们两个还维持着坐在会客室地上的造型，元项明看起来还好，只是因为被关押了一天显得有些萎靡，茜却是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脸上替现何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