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朦胧不清，君晟恍惚瞧见了已故的师母景氏。

    姚宝林拾级而上，摇曳生姿，扭得一众御前侍卫偷偷打量，却浑然不觉，抬看向君晟，“君大人陪陛说完话儿了？”

    见君晟径自步阶梯，她掩了掩袖，“呦，大人不会是因为德妃与我避嫌吧？你们也不再是表亲了呀。”

    “娘娘言重了。”君晟脚步未停，不笑，却不吝啬笑，“臣只是没注意到娘娘。”

    盯着男人峻的背影消失在雾霭之中，姚宝林哼一声，推开掌灯的人，走寝殿，了一夜枕边风。

    七月廿八，万寿节的前一日，太师府琉璃苑草木扶疏，铺陈开如诗画卷，沈栩坐在院亭中背书，后有侍从摇着小扇。

    一名心腹小厮走月门，面带喜，“禀公，德妃娘娘带回喜讯，陛选中了公的贺词，大加赞赏。大夫人说，还要多亏了德妃娘娘将公的贺词放在最显的位置。”

    每逢万寿节，朝臣都会抓住机会，督促家中未仕的嗣为天写贺词，以提前博得好印象。

    今年送的贺词，天只赞了三人，沈栩在其中。

    沈栩自是喜，面上不显，也印证了他的想法，怀才不遇的多是寒门庶族，门有为弟有大把接近圣驾的机会和助力。

    “替我多谢娘娘。”

    小厮应“是”，又说起另一桩事，“听账房那边说，老夫人给季家娘准备了见面礼，价值百两”

    百两纹银在寻常人家难以计数，如今落在沈栩耳中不过尔尔，可在听到“黄金”二字时，还是些许震惊。

    老夫人的偏心，显而易见。

    不过，他欠季绾的，不会觉得不平衡。

    “季家娘值得十里红妆，满城桂铺路，百两黄金算不得什么，退吧。”

    小厮哈腰退去，少顷折返回来，“公，太师临时换人，打算明日带您赴万寿宴。”

    比起连连喜的小厮，沈栩没有受若惊，不允许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

    这是他应得的。

    沈栩的蜕变，太师夫妇看在里，也因贺词一鸣惊人，德妃受谭氏所托，见机行事，让天得知了沈栩三年前被替落榜的事，继而问责起负责科举的礼尚书。

    “既被替，为何不在事后上报，补其举人功名？”

    科举在大鄞朝是重中之重，礼尚书讪讪抹额，“是臣的疏忽，没有及时补漏，致使怀才士落得个沧海遗珠之憾。臣思过、认罚。”

    候在侧的其余臣，皆记住了沈栩这个名字。

    翌日清早，季绾送弟弟去往珍书阁，顺便借来几本医书。

    万寿节城外闹腾，冲淡了百姓对前阵命案的恐慌。

    蔡恬霜揣着两把饴糖走诊间，一把撒在诊台上，一把荷包里，“今夜玉楼外有烟火宴，咱们也去瞧瞧？”

    “何时听说的？”

    玉楼是京城生意最红火的酒楼，建在面上，四周潺潺淙淙，柳暗遮。每年除夕、元宵和七夕还会举办烟火宴，引才佳人诗作赋、纨绔弟拈月。能登楼的客，必然是腰缠万贯的，寻常百姓只能在畔伫足。

    可从没见过在万寿节举办的烟火宴。

    蔡恬霜剥开一块饴糖嘴里，甜得摇晃脑，“从街市上听来的，是里的姚宝林建议陛要与民同乐。陛不能轻易，由姚宝林在玉楼举办烟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