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驱后退，堪堪避过锋利的箭镞。

    白羽箭斜在地，箭尾轻颤，距离蹄不足半寸。

    二皇怒火中烧，又见城上男女搭起三箭，三箭齐发。

    汗血宝避无可避，惊鸣扬蹄，调转狂奔起来，风驰电掣。

    二皇费力稳住形，一动不敢动，生怕跌背。

    风过耳边，簌簌作响。

    其余钦差见势跟随，快要追不上前方的一人一。

    城楼上，季绾真切验到报复的快，回看向君晟，恰好他也看来。

    对视后又错开。

    季绾脱玉扳指，钻他的臂弯，拉开了距离。

    君晟没说什么，让礼官带人回复命，自己带着季绾步城楼，却见路边杨柳旁，一个妇人匆忙钻车。

    回避之意明显。

    君晟无声作揖，目送车驶离。

    季绾注意到那辆乌木车，知是太师府的车驾。没等她询问那妇人份，斜前方传来一戏谑。

    “好一副母慈孝的场面，可本记得，君大人不是姓沈么。”

    季绾寻声转，见一华丽小轿中走一人，丰容盛鬋，肤麦黄，健极富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的母亲龚贤妃。

    是来悄悄送行儿的吧，季绾识趣地退到君晟后。

    君晟淡淡笑，“臣倒是错过了另一番母慈孝的画面。”

    龚贤妃敛起泛红的眶，谩笑一声，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扫了两，冷脸坐回轿，“回。”

    君晟依旧好脾气地目送其离去，随后带着季绾坐上车。

    晃动的车厢，季绾问了纠结一早的问题：“大人是为了我，才设计调遣二殿离京的？”

    君晟将玉扳指放回小榻的屉里，取一盒雀沏泡两碗盖瓯。

    在缄默中默认。

    细无声的照拂最是动人，说不动是假，季绾决定好好报答他，将会认真扮演他名义上的妻。

    “伤可换过药？”

    “还未。”君晟饮啜茶汤，透过薄薄茶汽看向她。

    季绾从晨早放在车上的药箱里取金疮药，倾向前，示意他自行脱衣衫。车晃晃悠悠，她弯腰站立不稳，使劲儿晃了晃手里的药瓶。

    君晟坐着没动，显然没把伤势当回事儿，还在她晃动药瓶时，缓缓握住她伸的小臂，取她手里的金疮药。

    “不必麻烦。”

    “大人是害羞还是太过正人君？”

    季绾问得认真，柔绰态的模样实在不像说笑。

    面对她无端生的质疑，君晟怔了怔，偏哼笑了声，当着她的面反手掐开革带的搭扣，丢在一旁的小榻上，又单手解开圆领官袍，带着一冷的狠劲儿。

    凉风习习，穿透竹帘，去清早薄雾，也使男清隽气韵外雄健的膛臂膀。

    季绾后知后觉自己惹“怒”了他，可正人君是赞誉呀，莫不是真的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