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睡前记得灭蜡烛。”

    君晟起走到桌边灭烛台，抹黑回到床边，静坐许久后，听见地铺传来衣料的声响。

    是翻的动静。

    漆黑夜给了季绾翻面朝上的勇气，也遮蔽了男人锐犀利的视线。

    季绾不察，双手扣在被沿上眠自己，蓦地，一轻，她被君晟连同被一起抱了起来，一瞬，背后抵在了绵的床席上。

    鼻端闻到老山檀和皂角混织的味，清清。

    “唔？”

    “女容易着凉。”

    君晟将她放，收回手，简单给予解释，随即掀开她上的棉被。

    没有棉被遮羞，季绾凝着黑夜中影影绰绰的廓，心加速，双臂环住自己，不确定他要什么，却见那暗影不声不响地退离开。

    地铺上传来细微声响。

    季绾探脑袋，借着淡月捕捉到那抹背对她侧躺的影。

    上盖着从她这儿“夺”去的棉被。

    怪异划过心，季绾扯过床上的喜被盖在上，枕着一只手臂，盯着那被月光轻吻的背影。

    有被呵护的觉不是错觉吗？

    次日晨油小院作，丝瓜半压篱笆架，偶有雀鸟落在架上，唧唧喳喳满院响。

    君晟醒来时，不见了季绾的人影，他坐起，被落在腰上。

    屋里飘着香，有助眠之效，应是季绾在晨早熏的香。

    君晟眉骨，难怪会睡到天大亮。

    少时在太师府，有严母督促，自记事起，习字读书、练武，没偷闲过一日。后来科举仕，养成了寅时晨起的习惯，更年未变。

    静坐了会儿醒脑，他起梳洗，走厢房时闻到的炊烟味。与在沈家不同，这里没有抱怨和斗气，安静享晨光。

    看见在院里晨练的季渊，君晟走过去，“呢？”

    怕君晟看不懂手语，季渊带他走过穿堂，来到后院。

    后院了很多瓜果，还了不少鼠茅草，一直蔓延到东北角的棚，一红衣的季绾听到动静直起腰，跨栅栏，快步来到君晟面前。

    “可见过新鲜的？”

    锦衣玉的公，必然没有亲自掏过吧。季绾仰着脸，笑盈盈递两个。

    “没见过，吃过。”君晟接过，用另一只手摘掉落在她发间的飞絮。

    季家的早膳相比平时丰盛许多，一家五围坐一桌安静用饭，被迫旁听隔人家飞狗的争吵声。

    “你个没良心的，成心祸害我们家啊！”

    “你今天不把房契要回来，就别我们家的

    门！欠的债，自己想辙去！”

    隔老太哭得撕心裂肺，老翁歇斯底里，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何琇佩对女儿、女婿解释：“隔姑爷鲁康洪跟人学生意，欠了一债，偷了廖家老宅和商铺的房契拿去抵押，被老两恨上了。”

    这事刚传开，街坊邻里都替廖家不值，招了这么个败家的赘婿。

    季砚墨叹气，“廖家老两托我去周旋，帮他们把房契要回来，这事好办也难办。房契是老两名的，鲁康洪算是偷窃，可难就难在，债主家有个正六品的百，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