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不敢忤逆，规规矩矩站立不动。

    君晟弯腰步车越过凌云，走向沈栩。

    沈栩踩着脚踏未动，居临凝睇着越靠越近的男，隐在宽袖中的指骨发咯咯的脆响。

    曾在这个男面前不堪一击的骄傲和尊严隐隐作祟，他告诫过自己要隐忍而后发，即便狭路遇上，也要以寻常心之。

    君晟官居正三品，跻九卿，又取代了厂卫指挥使在天心中的地位，权势上或赶超大分正二品甚至正一品的官员，如巍峨青山难以超越。而他无一官半职，只能隐忍而后发。

    他给自己定十年，十年避其锋芒，顺利的话，可从翰林院的修撰或编修一举跃阁，这才有机会与君晟对垒，甚至赶超。

    而他真正能赶超君晟的契机，或许是太继位，朝堂大换血。

    可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他在君晟面前不过蝼蚁，虽有太师府加持，却无法让太师府的人全都站在他这边。

    “君大人前来，有何见教？”

    敛起烈蚀心的抵，他淡漠开。

    君晟走到脚踏前抬，比起他的克制，松弛许多，“听闻沈公受伤，鄙人特来探望，不知沈公可好些了？”

    是为这事儿而来，早该想到的。

    沈栩看向自己包扎过的右手。

    昨日是他冲动，不该去招惹季绾，可那会儿的疼痛击垮了理智，致使他想要靠近原本属于他的那光。

    “好些了，多谢君大人关心。”

    君晟边浮起浅浅笑痕，“那就好，要及时换药才是，别回染了痈疽，又要劳烦理。”

    一句，戳中沈栩竭力使自己麻木的心，他，语气淡的快要没有顿挫，“还有事吗？”

    “桂榜名，何等光耀，鄙人还没一句恭喜。”君晟摊开右手掌，送一杆产自宣城的紫毫笔。

    有诗云“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中选一毫1”，足见其珍贵。

    余光瞥见府中陆续有人倚门张望，沈栩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伸手去拿，“多谢。”

    可手刚握住笔杆，就被君晟以蜷起的指扣住手背。

    整个右手被迫曲成拳，被君晟握住。

    对方逐渐施加的力，又迫使他曲成拳的手一再缩，指尖及到掌心包扎过的伤。

    一抵再抵。

    结痂的伤渗温的血，染红纯白的布带，顺着指和肌理，沾染在君晟的手上。

    碍于有太师府的人在暗中窥视，沈栩无法失了气度甩开君晟的手，只能默默忍这份钻心的疼痛。

    他磨着后牙槽，似笑非笑，“君大人好肚量。”

    听此，一旁的凌云心里嘀咕，两人怎么还握手言和了？

    清傲如公，会主动讨好人？

    凌云摸不清主们的心思，直到发觉两人握的手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