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走到步床前，目光一直锁着怀里的人儿，观察她是否有醒来的迹象，随后弯腰将人轻放在床上，摘去她发间燕钗和珠。

    见她一沾到被褥就要翻曲膝，君晟捉住她一对脚踝，替她脱去鞋袜。

    菱袜褪离雪白玉足的过程极为缓慢，是君晟放慢了动作，而比褪袜更慢的，是君晟用一指剥落季绾抹裙外的直领对襟褙。

    睡着的季绾并不合，压着衣裙一动不动，被君晟慢慢扶起，外衫落肩，自光洁的手臂褪去，令端盆杵在原地的馨芝红了脸。

    她目不斜视地放木盆，快步离开卧房。

    脱个衣裳而已，怎么看得人脸红心？

    这就是燕尔新婚的旖旎吗？

    馨芝发的疑问。

    屋外檐灯火渐熄，乌漆墨黑，夜铺陈开的不单有沉寂，还有曼妙，只是睡梦中的女不知晓罢了。

    翌日风菜田，飞虫喓喓躁秋，季绾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新房的，只记得昨晚在车上被灯晃得，窝在君晟的怀里昏昏睡。

    说来诡奇，每次在君晟边，她都能睡得踏实，毫无戒备。

    “馨芝。”

    馨芝应声走，见季绾裹着被呆坐在床上，掩一笑，“婢将早膳放在了温盘里，小可要传膳？”

    季绾还未熟悉，并无，“昨晚谁替我换的衣裳？”

    “是婢。”

    季绾，那就好。

    馨芝没有扯谎，昨晚她正要睡又被君晟叫上二楼替季绾更衣，当时季绾上仅剩抹裙，很像一朵半开的鸢尾。馨芝不

    懂君晟为何传唤她替季绾更衣，明明是夫妻，没必要避嫌呀！

    是因年轻气盛，怕把持不住吗？

    作为婢女，馨芝不敢过多揣度主的心思，只会指哪儿打哪儿。

    用过早膳，季绾打算带着馨芝为德妃复诊，另外，让蔡恬霜带着潘胭去往学堂。

    四人兵分两路，不耽误潘胭授课。

    在后罩房陪潘胭选了一素雅得的衣裳，季绾上前抱了抱张的潘胭，“这一步，总要迈去。我与齐伯打了招呼，三嫂尽一试，成与不成是后话。”

    蔡恬霜在一旁附和：“是啊，实在不行，在学堂个其他差使也成。”

    潘胭不想在沈家原地画牢，极为珍惜这次走去的机会。学堂有一分年纪偏小的孩童，为他们开蒙应该不成问题。

    被簇拥着走沈家大门的一刹，潘胭回眸看向狭小陈旧的沈家家宅，忽然释然了命运的不济，日还，路在脚。

    乔氏牵着沈茹茹站在正房窗前，耳畔是杨荷雯的独家见解。

    “绾儿还真是本事大，自己开医馆，又撺掇阿胭去外面抛面，赶明儿，咱这家都要受她呼来喝去了。”

    曹蓉在旁没了嗑瓜的兴致，“阿胭去学堂授课，那我与谁搭伙饭？”

    杨荷雯哼笑，“她在时，也没见你上过手啊。咱们还是老规矩来，逢单我与馨芝丫，逢双你自己看着办咯。”

    听大嫂的幸灾乐祸，曹蓉没好气地抓起一把瓜，攥在手里，对季绾生些不满。

    她嫁沈家前，每日都要到自家的胭脂铺里帮工，将心比心，她并不在意潘胭是否去抛面，而是在意没人帮她料理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