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章回到卧房的时候，崔令宜已经拆完了发髻，穿着里衣，披着发，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等他。少了五颜六的缀，反而增添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见他回来了，她连忙起迎：“我替郎君绞发。”

    “不必，我自己来。”卫云章摆了摆手，“你也快去沐浴吧。”

    他刚从浴房回来，发尾还沾着珠，大红的寝衣掩盖不住上冒的气，她一靠近，便似乎能受到他清晰的廓。

    崔令宜故作羞涩地掩面而去，实则心里乐开了。

    她的这位丈夫，虽以才学闻名，但还真不是个文弱书生呢。

    直到她纤细的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卫云章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把小厮喊来，而是自己拿了块布巾，一边绞着发，一边在桌边坐。

    桌上摆着几盘心，一看就是给小夫妻准备的。卫云章方才在席间敬酒时已经吃了东西，现在并不饿，但他想起他的妻大约一天都未，便不由摇了摇，想着自己方才应该提醒她吃东西再去沐浴的，否则看她那小的板，真怕她饿在浴房里。

    女孩大约喜吃甜，卫云章随手把一盘如意糕拨近了些，然而当他看清这上面的数量时，动作却不由一顿。

    照常理，这盘里应该有八块如意糕，不仅是为了摆盘好看，也是为了取个吉利的数字。但是现在，却只剩了五块，四块在面，一块在上面，乍一看，这众星捧月的造型还不错，但事实上，卫家的厨房绝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新婚之夜，居然放单数的糕在婚房里。

    卫云章翘了翘角。看来是他多虑了，他聪明的小妻，可不会把自己饿死。

    虽然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吃的，但他不自禁地想象了一她穿着婚服，躲在盖底偷偷往嘴里糕的场景。人小小的，吃得倒不少，约莫像只松鼠一样，得两个腮帮都鼓鼓的，真是可。

    “咳。”卫云章忍不住虚虚握拳，抵在边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