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觉得她这一去快有两刻钟了，需要这么久吗？理来说，这树林里枯枝不少，她怎么捡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是遇到什么事了？

    路是坡路，跑起来很快，但也很危险。卫云章一边扶着时不时肩而过的树，一边往坡奔去。

    声愈发近了。

    这回终于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在呢——哎哟！”

    “兄！”他再一次喊。

    他松一气，立刻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清脆的女声惊起树梢上栖息的鸟儿，他的声音重重传去，却始终没有等来回音。他忍不住放了手里的枯草，往外面走了几步，一气，更大声地喊：“兄——！！！”

    他方知崔令宜中的“能不能分清哪是适合烧的树枝”不是信开河。

    他皱着眉，又试着用火镰了，能看到手中的树枝被渐渐熏黑，却很难让它们再次燃烧起来，即使烧起了一星小小的火苗，因为缺乏足够的引火材料，也达不到照明的作用。

    这么安静的环境，大喊一声崔令宜显然不行，喊四娘也不妥。难喊她原来的名字——卯十六？可她亲说过，这只是她的代号，她觉得不好听，不喜，将来是要给自己起个新名字的。

    卫云章再也待不住了，随便捡了几细细的树枝，在火堆里着了，举着树枝，循着她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

    他绕过一块结满青苔的石，扯被木枝桠勾住的衣角，站在月光，看见了遥遥的她。

    她也是带了火镰的，为何看不到她的火把？举目四望，唯有月光清寂，树影萧萧，风声钻过如同鬼啸。

    卫云章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对着黑夜喊了一声：“兄！”

    他凝神细听，忽而从风声树声中辨一细微的声。不完全是的声音，更像是有什么浪翻卷的声音……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回音：“别叫了我忙得很——”语气听起来有仓促和心不在焉。

    他忍不住张了张，想要喊她的名字，得她一个回应。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喊什么了。

    月如，如月华。她的火把在岸边的石中，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光。旁边是她捡来的枯枝，用撕开的布条扎成两大捆，安安静静地堆放着。

    然而再无声音。

    他提着裙角，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上，时不时唤她两声，然而都没得到她的回答。前路漫漫，杂无章，他不确定她的方位，愈发心急，脚步也越来越快。倏地一阵大风过，熄了他手中本就不甚明亮的“火把”。

    他顿时一惊：“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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