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为什么，可以，其实原因一也不复杂。”楼主望着她，说，“因为我厌恶崔。偏偏人人又都说他好，所以我更加厌恶他。”

    她曾用探究和审视的目光，扫视着试图跟她重建关系的父亲，并最终选择了保持距离；她曾被父亲带着，前往母亲墓前祭拜，却在父亲篇大论絮絮叨叨中，在心里对着墓主人说了句抱歉，就开始发呆和走神；她很少主动跟大伯母一家来往，很少主动去接她同父异母的弟妹，她只是悄悄地、暗地观察着他们，来思考如何不着痕迹地利用他们。

    她本可以有手拉手走街串巷的家人，本可以被父亲架在肩膀上撒，本可以被母亲追在后面喂饭，本可以有一起玩耍打闹的兄弟姊妹。她可以是襄儿，可以是卫岚潇，可以是这京中任何一个生惯养、无忧无虑的女。

    崔令宜愕然。

    她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崔令宜”，享受着“崔令宜”应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却并不会去奢望得到“崔令宜”应得的。荣华富贵，只要她努力，当上门主，也可以过得很滋；但所谓的，建立在虚假份上的，却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与其失去后难受，还不如从来不曾拥有。

“付”的卯十三, 想到了那些手拉手走街串巷路过的普通百姓人家。

    “仇？”楼主思索了一，“也许吧。但平心而论，他其实本不认识我。”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楼主伸手，将那柄拉刻刀从崔令宜手中慢慢地了来，用冰凉的刀面在她脸上反复拭。

    崔未必会计较，陈瑛更不可能计较，可她自己，却不能不计较。

    可现在，却告诉她，她本该拥有这一切的。

    她从来没有把崔当父亲看待过，更从来没有虔诚地给陈瑛上过一炷香，现在却告诉她，她是他们的女儿。

    “你的睛，得很像你母亲。但我曾以为你和她不一样，你比她有血，有胆量，有狠劲，我没骗你，你如果能一直我期望地大，我是真的打算立你为门主的。”他幽幽地叹息一声，“只可惜，你和你母亲一样，都为了男人，脑发昏。”

    她还想到了逢年过节时, 崔和赵月青带着五郎六娘放烟的场景，她站在一旁, 故作端庄，并不参与他们, 但心里其实会有小小的羡慕。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崔的女儿，那就好了。

    她是吗？她可以是吗？这世上，有她这样的女儿吗？

    她还想到了自己对襄儿微妙的嫉妒, 想到了过年时卫云章一家人其乐打雪仗，多她一个不多, 少她一个不少，她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是。

    崔令宜咬了咬嘴：“他和你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