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直不曾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听她讲，讲起她那些隐晦酸涩的往事。

    一个窦初开的小姑娘，曾如此痴心地迷恋一个人，一切都听起来安静好，就像三月绽在枝的梨。

    可是当这个小姑娘沉浸在她最初的心动时，他在什么？

    弱冠之年，意气风发，目无尘，什么都不曾看在里。

    至于那个沉默的小姑娘，只是他背后一纤细的影，没有绪，没有言语，像是用炭笔刻板地画的一条黑线，没有任何曲折。

    他薄动了动：“然后呢，我想听你说。”

    青葛仰靠在他上，望着前方的琉璃灯，低声：“这是一个梦，梦很，但终归会醒来，醒来之后很多事也就淡忘了，只剩一些浅淡的回忆。如今我回想过往，也终于明白，我当年喜上的那个人并不是那个人本，而是我自己想象来的一个幻影。”

    她自己有所渴望，便把自己的想象印到了他上。

    那个人对自己的一分好，都被她放大十倍，细细品味揣。

    宁王修有力的手轻轻抚摸着青葛的背，那背纤细，他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往挲，安抚。

    青葛将额抵在宁王肩膀上，微闭上眸，低声：“一直到今晚，我听太殿说的一些话，我越发释然了。”

    她抬起胳膊来，揽住宁王的颈：“当年那朵蔷薇，是你摘了后拿给太殿的，是不是？”

    宁王垂，淡淡地：“是，但也没什么好提的，我没有拿给你，是皇兄把那朵给你上。”

    之前在她院中提起这蔷薇，他还心存把握，现在却只有怅然。

    青葛捧着他的脸，仰视着他，柔声：“但我知，你摘那朵蔷薇，是真心想送给我，你是为我而摘，而他把那朵递给我只是他素来的温和，他可以递给我，也可以递给别人。”

    于太殿而言，只是一惯的温柔和善罢了。

    宁王：“话虽如此，可我总想起你当时的喜，那喜是皇兄给你的。”

    他想，以自己的，永远不可能给当时那个脏兮兮的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