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大人都在笑，母亲又笑着逗他：“把你的小给三妹妹，你肯不肯？”

    “我的屋，我的小，我的八宝盒，全给三妹妹！”

    楚明忱是家中幺儿，自小便比别的哥哥们得，他的东西是绝不让人的，大人们听他说完这句，相视而笑。

    母亲又说：“那也别费这功夫了，脆把三妹妹带回家好不好？”

    “好！”

    又是一屋笑声，从那时候起，楚明忱就模模糊糊知朝华以后要到他家来。

    朝华睫微垂，在母亲癔症之前，两家确实都有这个意思。

    大伯母与母亲虽是妯娌，但二人极亲厚。楚家二房最小的嫡跟容家三房嫡女，自然是相的。

    年岁，家世，连相也一看就登对。

    楚明忱继续说：“咱们青梅竹，我待你难不好？”

    “你待我很好。”哪怕此刻想拒绝他，也没法说他对她不好。

    “那还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楚明忱迟迟等不到朝华开，白了脸，“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他姓楚，又要怎么改？

    朝华叹息，要他放，不猛药是不行了。

    “六哥想娶我？”

    楚明忱俊面飞红，却直了脊背大声答：“是！”

    “今岁省闱六哥有多少把握？”朝华目不稍瞬，直直望那双满赤诚的睛。

    “这……”楚明忱自来最厌这些，祖母母亲问他，他浑不耐烦，撞几句那是寻常。但心的女这样问他，他打了个磕一时竟答不上来。

    朝华依旧目不转瞬，她甚至还对楚明忱微微笑了一：“我要我的夫君才比建，蟾折桂！”

    风灯微光将她的影打成了两，一左一右，一一淡，隔着重重曲曲的枝叶绰绰看不分明。

    “六哥莫要再找我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那人文章极好，必能给我挣诰命，让我在妹中不弱于人。”

    朝华淡然说完转即走，裙角划起一薄紫。

    楚明忱怔愣愣站在那里，脸由红转白，中反复咀嚼着那四个字：“蟾折桂。”

    沈聿一直凝神听着，听到“蟾折桂”四个字心中一阵冷笑，等听到她已有相中的人选，将来会给她挣诰命时。

    畔冷笑更，漠然转，步密林。

    遇险

    暗舟

    朝华绕密林，提灯穿过香市回荐福寺，沉璧跟在她后。

    香市山上游人香客比肩叠踵，此时远更是亮起一行火把，游蛇似的蜿蜒而来，像是哪家权贵星夜上山拜香来了。

    沉璧听见嘈杂声越来越近，护住朝华快步回到荐福寺。

    二人跟守门的女尼假称逛香市才去的，甘棠一人守在小门边，看见她们回来松了气。

    朝华回到禅房，见楚六送来的药油还摆在桌上，绿玉的雕瓶，瓶盖用的是粉碧玺，望着很是熟。

    “跟楚六公旧年用来装仁丹的小瓶瞧着倒相似，姑娘夸过一句好看。”

    朝华阖了阖。

    沉璧禀报：“刚才有人偷听。”

    朝华目光微凝：“谁？”若是不认识的过路人，沉璧不会特意禀报。

    “是沈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