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屏息写最后一字，将笔搁到笔山上，起拂一拂衣袍：“明日你们俩自己去膳堂打茶。”

和我的命啊！”他一面埋怨一面猛一, 苦得直晃脑袋。

    他要是连考前这些日都忍耐不住，又哪来的“来日方”？

    说着迈步山。

    想到这里，楚六抬看沈聿还如老僧如定一般，忍不住言提醒：“沈兄，你与……你与容姑娘刚定亲，这是第一个七夕，你就不约她去看灯？”

    徐年一拍：“是啊！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你就真一表示也没有？”

    小贩不肯放弃：“那您再瞧瞧旁的，您看看这文星塔怎么样？”

    只留徐年的声音还在后响起：“怎么还着急呢，楚兄莫怕，我也起得早，我替你打茶。”

    余杭学风厚，别的地方七夕节是人灯卖得好，到了此地，人灯和状元灯卖的一样好。

    “楚兄, 你睡不足连半天课业都难持, 抢茶这事还是给我就好。”

    楚六万分动：“沈兄, 我必好好用功，怎么也不能堕了你的名。”他如今且算是沈聿的半个学生了。

    他笑摇了摇：“不用。”

    三妹妹不答应，他只好送了一盏喜鹊灯，今年已然连灯都不能送了。

    就这还供不应求, 甲乙丙丁几个号房番抢茶, 一大清早茶刚锅时，就得派几个壮的去膳堂抢茶。

    沈聿自然想见，可他们俩约定过“来日方”。

    接连半月, 他们这一排六间学舍十二桶茶都是他一个人打回来的。楚六十分过意不去, 每天夜里都说：“明儿你早早叫我, 我起来陪你一去。”

    刚走没两步，就有个小贩招呼沈聿：“秀才！买盏状元及第灯回去？”说着用竹指指架上的灯。

    男女老少磨肩踵，一路灯火如彤云，明月照婵娟。

    沈聿便是那个起得早，壮的人。

    他怕朝朝觉得他是个儿女，没有心志的人。

    是以七夕这日，只吩咐范老事去容府送了灯笼和巧果盒，并没约朝华相见。

    大凡学风鼎盛之地，总建有文笔塔，文星塔，民人们称为状元塔。这些小灯笼扎成塔状，燃灯如祥光腾现，得甲第吉兆。

    ……

    沈聿昂首一瞧，竟还分文武两状元灯，文状元提笔写秋，武状元上摇旌旗。

    沈聿本以为同窗们都在苦读，举目一望，四周不仅有万松书院的学生，还有崇文书院诂经舍的学们，大家伙都趁七夕来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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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六先是称谢，顿了顿方才轻声轻气：“可是徐兄，你也抢不过乙号房的人呐。”

    往日大家伙都能沉心苦读, 今日七夕，就都有些神思不属。

    徐年捧着书在沈聿和楚六的学舍里蹭灯：“我听说年年七夕节，咱们书院的只要穿着院服到灯节上逛一逛，说不准就能被哪家的小娘给瞧中。”

    沈聿总是答应, 可等楚六第二日醒转时, 他的那份茶已经摆在书桌上了。

    楚六默然，去岁这个时候，他想法设法的想带三妹妹门走鹊桥。

    离山脚越近就越是闹，灯集上小贩们扛着竹架，竹架上挑满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