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书卷，执壶添茶，窗外不知何时起小雨来。

    雨丝缠绵，远山皆，朝华啜饮兰芽，他们俩约定去彼此要的事，她又岂会因为这些不兴？

    只是，心底总隐隐期待沈聿会来。

    清茶才饮了半杯，青檀笑盈盈拿着信屋：“姑娘，沈公来信了。”

    素笺一封，信上只有两行字，请她明日城同游。

    朝华将信收到匣中，望着几个丫欣喜的模样，清了清声：“给我预备方便游的衣裳。”

    芸苓大乐：“这时节城是不是去涌金门外赏桂？”

    钱王祠有两株百余年的古桂树，比城中别的桂都要先开晚落，城中人此时游大半都是去看古桂树的。

    又合时节，又讨个好彩。

    芸苓转忙碌起来，是她误会了沈公，明儿她必给姑娘仔细梳妆，叫沈公前一亮！

    ……

    容家别苑渡，芦苇渐黄，白渐生。

    沈聿泛舟湖中，站在船，远望那片零星的白苇。

    天如氤开的墨那样越来越沉郁，艄公在舟后撑船，心里直觉得纳罕，船已经在这一片停了许久了。

    这个书生包船只，既不游湖又不赏秋，就这么直愣愣站着，难是科举不成，预备投湖？

    艄公看沈聿一青袍，眉目俊朗，开同他搭话：“这位相公，刚考完罢？再过几日就是中秋，那日正可去看平湖秋月，一年之中可只有这一日……还有满陇桂雨，那会儿的糖桂煮甜栗，神仙吃了都要夸好。”

    他说了好半天平湖秋如何，桂糖栗如何好吃，船那人就是不答话。

    老艄公扶着橹劝他：“我说这位小相公，你才这个年岁，今年没考好那怕什么？苦读三年再来就是，可万万不能想不开，投湖里那可真就什么都没啦！”

    沈聿充耳不闻，依旧望着那片苇。

    艄公刚要继续劝，天上就起雨来，他常年在西湖撑舟，知这雨虽细，但一时半会不会停，一面披上蓑衣上斗笠。

    一面还招呼沈聿：“小相公！落雨啦！”

    沈聿后知后觉，抬直望，天雨丝如蛛丝，将他牢牢罩在这尘网中。

    艄公又：“小相公，莫看这雨小，淋久了也能透衣裳。”

    书生偏不听劝，在船站到衣衫尽，这才转：“烦请划回去罢。”

    老艄公一边摇橹一边想，好在没有投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