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一家衣裳挨坐在真娘边，一手珠一手线，在串珠箍儿：“保哥儿才多大？笔还拿不稳倒教他画画了。”

    真娘说着便将青瓷胆瓶抱到窗边，取张桃笺来拟菜单。

    一行人匆匆山，刚到殷家门前就碰上了素心, 素心：“姑娘可回来了, 夫人正要差人上山去寻呢。”

    朝华颔首。

    朝华温言笑说：“是想派人来的，可好地方被别人先占去了，过些日看准了无人咱们再去。”

    朝华换了单衣，坐到保哥儿边，看他勾着勾着线笔就歪了，伸手正了正。

    朝华教保哥儿画了两笔桃，又跟母亲舅妈一起用过晚膳。

    朝华把桃枝递给真娘，拍了拍衣上沾的雪，解斗蓬：“上那山坳大概有泉脉在，地气极，开了数十株桃。”

    余杭有丢百病的习俗，年暮将至时将一年收着的药饵药方拢在一起烧成灰，把这包灰丢得越远，疾病越不易上门。

    等院中人都歇，她才回房抄写病方。

    真娘正了正保哥儿的手腕, 回：“线越勾手就越稳当, 我学画一半功底, 都是从描样上来的。”

上手炉筒：“雪越越大了，今儿怕不能上山，姑娘等放晴了再来登山罢。”

    甘棠捧了盒心屋来：“方才桃林中那个叫夏青的小哥来还心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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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氏看见朝华的动作便弯了眉：“你同你……嫂，连正笔的姿势都一样。”

    是她自小到大小心翼翼在的事，是份好的祈愿。

    虽只是民间的习俗，却是朝华年年都要的，就跟清明挂柳条，端结命缕一样。

    真娘刚定了个桃酥，笑着用笔保哥儿的鼻：“你翻年就五岁了，还是满浑叫。”

    送礼嘛，有来有往，慢慢不就走动起来了。

    无主的桃林，自然先到先得。

    真娘摇着脑袋叹气儿，保哥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看她，他知他没叫错，是娘在“浑叫”。

    屋中烧了地龙, 真娘穿一红单衣坐在榻上, 保哥儿坐在她前, 小手握着枝短画笔, 正在学怎么勾线画画。

    真娘讶然：“这大雪的天儿, 从哪儿摘来的桃？这么短的功夫你就去了一趟武陵源？”踩着鞋榻, 走到朝华边, 中啧啧称奇，“竟是真, 我还当你寻了枝绢纱哄我呢。”

    真娘抚掌：“大雪中赏桃想想便有趣儿，我得几样桃心，可惜只能些果，要是能上桃虾、桃酢、桃酒，那才有趣呢。”

    真娘闻惋惜：“你怎不派人来唤我，这样好的景，我得带上纸笔画来才是。”

    朝华来不及脱厚斗蓬, 就抱着那只青瓷胆瓶送到真娘屋中去。

    不光来还心盒，还赞她们给的苏式糖心好吃，说主也请她们姑娘尝一尝京中的风味。

    保哥儿脑袋还低着，笔尖不停，嘴却附和岳氏的话：“娘跟一样。”

    二人正闲话家常, 帘掀起, 朝华抱着枝鲜桃像阵风似的了来。

    裴忌当然没

    夏青收心盒的时候，对裴忌：“主，咱们就这么把盒还回去，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