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低：“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顾青听了，只是坐近了些，轻声：“小年，你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山游历过吧？”

    孙夷则抬：“啊？”

    “仙门弟，资质众的，差不多十四五岁就要山游历，平庸些的，最晚也不过及冠。”顾青絮絮而言，“你十四岁的时候，恰好都祸世，人间动，师父只能将你留在后方。但师父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踏遍青山的路上了。”

    “师父？”孙夷则不是不知这段往事，只是他不理解顾青为何要现在提起。

    “而后这十几年，你一直留在临渊，一步步成至今。”顾青轻轻拍拍他的背，“但是小年，山河远阔，乾坤无量，你一定要去看看，用心去会，等你游历归来，再和师父谈及责任，也许会有不同的认知。”

    孙夷则思量着，顾青忽然掐了他的脸，小声：“小年，你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也不需要去畏惧人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明白，你究竟要创造一个怎样的临渊。你记着，剑在你手上，路在你脚，你才是临渊的掌舵者。”

    孙夷则神微动。

    “去外边看看吧，抛你临渊掌门的名，以一介普通修者的份去见见江河湖海，山川日月。”顾青地注视着他，“修行者，当为天地立心也。”

    掷地有声。

    孙夷则豁然开朗。

    “是，师父。”

    他要山，要去见识这大好山河，无量乾坤，要自天地悟，而不是被这虚妄人言困住手脚。

    他应当与傅及一样，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才对。

    “师父等你回来。”

    顾青提着灯，目送他远去。

    孙夷则连夜离开了临渊。

    一派掌门，一夜远走，传去定要被扣上离经叛的帽。

    但孙夷则此心开阔，无暇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