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至景一醒，孟渔就顾不得什么疤了，当即喊来大夫把脉。

    施过针后，傅至景吐了好几紫黑的淤血，靠在床榻不住地咳嗽，满室都是难闻的腥臭气，看得孟渔胆颤心惊。

    好在大夫说傅至景力健，已无命之忧。

    孟渔喜极而泣，又向大夫请教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他开了窗、上艾草薄荷叶驱散难闻的气味，再跑到院里打上一盆清重新给傅至景洗——如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信不过，自然是事事亲力亲为。

    劫后余生的傅至景力尽神危，只静静地看着忙活个不停的孟渔，后者怕他累、怕他疼、怕他，秀气的五官微微拧着，似乎怎么都不满意。

    末了，实在是没有可的活了才焦急地坐在床沿，刚一开就是哭腔，“你还疼吗？”

    不疼是假话，傅至景觉上的每一骨都被拆过似的咯吱咯吱作响，特别是骨，呼间都是绵密的痛意，但他见到孟渔蓄满泪的，好像只要他喊疼，泪就会在孟渔脸上化作两条源源不断的小溪，于是话到嘴边拐了弯，选了个折中的词，“还好。”

    孟渔自责地说：“早知我就好好学术了。”

    傅至景原先只有伤，若不是为救控制不住儿的他，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他，傅至景早就被削脑袋剁成酱，哪还能在这儿跟他讨论疼与不疼？

    孟渔后怕地打了个寒颤，眨一眨，泪仍是落了来。

    怎么还是哭了？

    傅至景忍俊不禁，抬起未受伤的手抹掉他面颊上的泪，说话慢又轻，带着明晃晃的夸赞，“昨夜九殿好生威武，比话本里的神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渔经不住夸，咬着泣一，“我都是学你的。”

    “学我？”傅至景浅笑，“我在你里原来是那个模样。”

    他拍拍床榻，孟渔会意地爬了上去，怕压到他的伤，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他上睡，侧着睁着圆圆的睛一瞬不动地望着他，分明是平视，却多了些仰慕的意味。

    傅至景喜这样毫不遮掩的神，几瞬后：“我让他们拦着你，你是怎么跑去的？”

    孟渔微微得意，“我了刀，他们就不敢靠近我了。”

    得到的却是傅至景不赞同的目光，他焦急地瞪了瞪，“你不想我去找你？”

    傅至景低，“太凶险了。”

    孟渔红着睛坐起，取贴携带的布帛，气鼓鼓地丢去，“我不要这东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