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愣愣然瞧着他那双琥珀眸,在烛光看见微的泽,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这人方才在想什么。

    “……登徒！”

    她面上微,推手就要回地面,却被他揽臂抱住了。

    黎梨察觉到腰间禁锢的力,稍微一顿，又百般无语地靠了回去。

    小郡主自觉地省了挣扎的工夫，摆起自己的袖,语气不大好：“你还要说什么？”

    云谏望着她微蹙的眉心，不由自主也跟着拧眉：“你老实说，是不是受伤了？”

    黎梨心中警钟大作。

    偷跑的那日,她在客船上受了撞伤。

    如今好不容易才叫萧玳消了气，她唯恐旧事重提生事端,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没有！”

    云谏没说话，伸手握住她方才压住的肩,轻了。

    “嘶——”

    黎梨吃痛，一就坐直了。

    云谏却将她得牢,旋即指探衣襟,转就挑开了她肩上的衣裳,大片乌紫的淤青无遁形，即时跃二人的视线。

    她自小就没吃过苦,玉骨冰肌白皙细，如今肩上蓦地青紫了一块，便像白纸泼了墨一般突兀。

    云谏甚至顾不得她松敞领里的其他，语气很不冷静：“你这叫没受伤？”

    黎梨也是吃了一惊。

    先前落了，是常二丫替她换的衣衫，她知晓自己肩背隐约作痛，但接连奔波两日，一直没有机会更衣细瞧。

    这也是她首次见到自己伤的模样。

    其实真正疼的都在脊背，稍好一些的肩都这般可怖了，她甚至不敢细想背上的伤会是什么样。

    黎梨偷跑在先，心虚难免，闷声不响只绞自己的衣带。

    云间见她低低的，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摸自己常备的伤药瓷瓶来。

    “受了伤为何不说？”

    他推开盖，清冽的草药香气弥漫开来，在灯火的微烤，馨香得令人心安。

    黎梨指尖仍与自己的衣带纠缠在一，瓮声答：“五哥都那样生气了，我哪里还敢火上浇油……”

    云谏挖一块药膏抹到她的肩上，见她缩了，又放轻了些动作。

    “你不敢同萧玳说也就罢了，为何不同我说？”

    浅棕的药膏带着凉意，被他指尖轻轻推开，肌理里，逐渐生些温来。

    他落指的地方，似乎有疼痛与好转并存的微妙界限，黎梨迷糊受着，应：“和你说不也一样吗，你也会生气的……”

    云谏停动作，与她对上了视线。

    黎梨懵着神：“嗯？”

    云谏问：“和我说也一样吗？”

    他手上还沾着药膏，想放又不知该把手放哪，凭空生些烦躁来。

    “黎梨，我不是你的兄。”

    “萧玳他是，所以你犯错了他会训诫你，你担心害怕也算正常。可我即便生气，又何曾那样对你说过话了？”

    见她抬起脸看过来，云谏反倒又垂眸回去继续给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