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幽幽暗暗地盯着，好像豹盯着外三尺的兔，二者在脆弱的平衡中对峙，只等她心生退意，转要逃，他就会不再留地扑上前去咬住她的颈项，将她叼回凶狠地拆吞腹。

    兔张得不行，嗓音已经轻得颤了，却还没有要推开他的迹象。

    实在太听话了。

    他自己的犬牙，张轻衔住她的颈，想着罢了，先在上面留个自己的印记好了，好叫别的虎狼都看清楚，都离她远些。

    只要她稍微疼上一疼……

    但他还没用力，就觉怀里的人小心又缓慢地抬起手，他警惕着，但只有温柔的力落到了他的后颈上。

    黎梨气息不稳，倚着他轻轻换息，鼻音糊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很难受？”

    云谏的动作顿住。

    黎梨就着他的姿势，侧过额蹭了蹭他的耳鬓：“我知这滋味不好受……”

    细的额发厮磨，云谏眸里的光微晃，渐渐凝聚。

    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收回了利齿。

    黎梨小声说：“我不想你捱了……”

    她伸手摸索自己的袖袋，心想是自己丢了药，何苦让他心煎熬。

    但她的动作很快就被扼住，腕间不轻不重地了。

    云谏终于直起了。

    他里的绪堪堪压了一半，无声地看着她漉的睫。

    半晌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转手牵住她的五指。

    十指缠在一起，黎梨却仍觉腕间有所坠重，低望去，微微恍惚了。

    先前在饰品店铺里看了许久的桃枝手串，正在她的腕间，圆地挨着她。

    云谏了她的发，嗓音还有些哑。

    “喜吗？”

    黎梨走着神回了府邸，觉到云谏也是一反常态地时常走神沉默。

    直到洗漱后回了榻上，她摸着腕间的桃枝手串，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样心神不宁，有她很大一份错。

    ……早知就不同他说那些“在房好好玩几日”的浑话了。

    黎梨觉得懊恼，打定主意回京之前要多贴着他的心意行事，莫要再像今日一般令他绪不稳。

    她想得简单，松了心的大石睡，却不想会被一声击破天地的响生生吓醒。

    “轰隆”一声震响。

    黎梨猛地睁开，意识拉了被，朝外喊：“紫瑶——”

    回应她的只有更剧烈的雷声爆炸轰鸣，吓得她险些咬断自己的。

    门窗糊了薄纱，却分毫也挡不住风雨中狂舞的树枝影，白日里瞧着静好的园林，如今衬着雷雨声，样貌竟然奇的狰狞可怖。

    黎梨算不得熟悉的卧室，只觉光影晦暗的地方诡异，她埋被里躲了好半晌，却躲不过凌厉银蛇再次刺破夜空。

    整间卧室一刹那惨白，惊雷再次炸在床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