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上视线，撞见那双羞带怯的桃。

    黎梨将他亲手扎的灯提了过来，径直照向他的腕间。

    云谏恍惚着放任视线追随。

    他腕上的朝珠缠绕，折着灯烛光，细闪的浮光逐渐灿烂。

    云谏心神蓦地一动，想起那夜她叫他离开时的是心非。

    在鉴妄石光芒骤亮的那一刻，他听见她有些羞涩的轻声。

    “不，不会。”

    你想

    窗外晓莺啼声悦耳。

    珠帘被卷起,一线朝斜罗帏，落到少女酣甜的睡颜上。

    侍女搭手上她肩，轻唤了两声：“郡主，巳时了。”

    黎梨才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人就被拉起来了。

    紫瑶与青琼推开锦衾,一边摆着她起,一边说：“公主叫你去前殿一趟呢,可不能再赖床了。”

    姨母？

    黎梨艰难地睁开些,又被明光晃得侧开脑袋,磨蹭了许久才看清宽敞通亮的晨间寝室。

    床榻正对的窗扉外,有盏百兽醒的灯挂在叠檐之。

    黎梨目光迷茫了一瞬。

    ……她是怎么回来的？

    依稀记得两人在钟塔上看了半夜的灯会,她受不住困乏，似乎靠在云谏上睡着了。

    应该是他带她回来的……

    黎梨都能想象到他无可奈何又小心轻力的模样，不由得弯了睛。

    青琼瞧见了：“郡主,你笑什么？”

    黎梨连忙压尾弧度，还未应声，又听对方迟疑：“你这寝衫,怎么穿成这样……”

    黎梨这才低打量了自己，一寝衫褶痕细碎,显然穿衣时没大留意，反倒是前的衣襟叠得齐整,似乎被人认真细致地抚过几遍。

    黎梨：“……”

    果然，狼崽心思蔫坏。

    紫瑶取来新衣替她换上,转又瞥见她床边的针线篮,笑：“郡主的香快要绣好了？”

    “还差些。”

    黎梨顺着望去,香的锦缎是她惯来喜的浅料，不知怎的,一抹绛红衣角却从脑海里划过。

    她忽地就想起，昨夜在钟塔的平檐上，云谏笑逐颜开地将她怀中的样。

    黎梨系着腰绦的动作稍稍一顿。

    紫瑶刚想将换的寝衫拿到一旁，就听自家的郡主开了：“我们这儿可有别的布料？”

    紫瑶回过，见榻边的少女低绞着腰绦，透着晨光的耳廓微微发红：“我还想绣别的东西。”

    “自然有的，郡主想要什么样的布料？”

    紫瑶顺问：“想拿来什么的，我替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