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郭朝睁大的瞳孔着映着那光，那在万法消寂的末日中不该再有的光，惊愕地简直不知如何言语。

    杜衡同样惊愕，他甚至以为自己现了幻觉，但他定睛再看，那光仍然在，照亮晦暗的人世，越来越明烈，越来越宏大。

    路乘上的疤痕终于完全脱落，血在光中新生，不再是曾经的白，他生通的金鳞，额生峥嵘的双角，他不断向前，黑的浪涛仍在翻涌，却无法再阻拦他分毫。

    他姿态轻盈，如履平地地肆意奔跑，光符从他的鳞片上浮飞而起，化作环绕周的翻飞羽带，从一个落蹄开始，金光向外蔓延，以无上的法力，将四周的黑普照。

    那是……那真的是……

    “一切……”杜衡喃喃低念。

    “一切法……”黑另一侧，站于凸起礁石上的卢新洲看着那越来越盛大的光芒，无意识地呢喃。

    光海的浪向外扩散，怒涌的黑不断止息退去，在其曾经吞没的中，莹莹的银光接连浮起，犹如趋光的萤火虫，那无数曾经在苦海中沉浮的魂魄无意识地跟随于路乘后，被他的光芒所引渡，浩浩，汇聚为浩大的金。

    孟正平被卢新洲搀扶着，中映着这与百年前分外相似的一幕，一刹那间，他竟好似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刻，同样的黑暗绝境，同样的渡世光符，又一次……又一次得见这堪称神迹的一幕，泪无声满面庞，他伏倒在地，失态地大哭。

    “苦海无涯，何以渡之？”

    遥远的涿光山上，尘世镜的镜面中映着晦暗的人世，映着晦暗人世那一重重向外席卷的璀璨光符，自言自语般地低叹。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路乘越跑越快，跨过一切八苦执妄，一切颠倒梦想，他周的光芒越来越盛大，如一新生的圆日，在人世盛放，他带着后那无数的魂灵，浩浩汤汤地奔赴向苦海的彼岸。

    天穹之上，路麟突然从激烈的战中停，商砚书警惕地停在不远，忌惮地打量对方。

    路麟怔怔地看着前方，他的前方空无一，可他的瞳孔却好像被某光所亮。

    “路乘……我的小路乘啊……”他向空无伸手，喃喃念，“你终于来找我呐……”

    这一刻，他像是突然释然了，一切的苦恨与执着就此消散，脸上温柔的笑容，而后，他的向后仰倒，化作无数黑的珠，分解溃散，却又在坠落至半空时，被光所照彻。

    透明的雨滴簌簌落，在金光映照，折绚烂的虹彩，商砚书重新落至地面，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曾经遍布整个人世的怒涌黑消失于无，天地间，唯有金的海在轻轻漾。

    他抬起五指，在他掌心永燃不休，要将他的自我魂灵，连同整个人世一切焚尽的黑红火焰，在此刻竟褪去了一切的暴戾与疯狂，显现琉璃一般澄净剔透的彩。

    他又抬起，在光海尽，圣兽麒麟涉而来，他的麟角峥嵘，金鳞璀璨，与曾经的路麟几乎一般无二，但商砚书还是从那细微的差别上一认对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