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忘了拉窗帘，但她和陶浸都懒得再床，宿舍总是这样，一个梯的距离无异于天与地。

    “反正明天也要早起，不怕太晃睛，对吧？”陈飘飘摇摇脚。

    “嗯。”

    然后北城华丽的夜景便从落地窗里来，像一张未来寄送到达的明信片。那片光溢彩的楼大厦和宿舍楼不过一街之隔，但还差四年才能走过去。

    哦，陶浸差两年。

    此刻她们躺在一起，拉平了两年的差距，聊各自的学习和生活。陈飘飘说来上大学的受，说新都，说外婆，陶浸说社团，说哪门老师的课建议她多听，说周边哪里的东西比较好吃。

    后来她们侧卧着，面对面聊八卦，陈飘飘问社团里谁谁谁对谁谁谁是不是有意思。

    陶浸敛着眉笑着，说不知。

    有时陈飘飘觉得，上床桌的设计很奇妙，因为它离天板很近，如果换作摸爬打的成年人，会觉得很压抑，但学生就不一样，她们有一双没有真正与“生活”对视过的睛。

    能把天板看作手可及的梦想。

    陈飘飘枕着梦想睡，呼和缓，躺在有陶浸的夜晚里。

    接来的几天，她们各自行动，陶浸泡图书馆赶作业，陈飘飘陪外婆逛北城，到晚上回到租屋吃饭，外婆也不嫌累，或者说她本就想给陈飘飘补补，变着样好吃的，陶浸同样有福。

    晚上洗完澡，陈飘飘和陶浸再结伴回宿舍，有时发都还半，她们并肩走回去，抵挡不住校门的诱惑，偶尔带一杯茶，或者买一份烤冷面。

    睡前她们依然聊天，形同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唯一不同的是五号晚上，陈飘飘说，还想面，这几天去跑，肤都变糙了。

    陶浸听懂了她的暗示，去洗漱间调好面，端来替她涂抹。

    这一次比在租屋要亮，因为宿舍的白炽灯永远大大咧咧，容不半多余的。

    俩人的椅靠在一起，陶浸勾着脖颈慢悠悠地涂，仍然酥麻，仍然近到呼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