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岭南多雨，诚然雨贵如油，但当日河漫堤，暴雨依旧不停地时候，岭南的人们到前所未有的惊慌。

    于是家家奔走相告，抢救茶树，加固河堤，盼着能用个人的绵薄之力，对抗自然灾害。

    然而老天从来不肯怜悯地上辛苦劳作的百姓。

    茶树倒的倒，死的死，河也要冲破河堤，雨仍旧不停，仿佛要将这整年的量都完。

    那几日，小茶的父母鬓角也骤然生不少白发。若是往年，一年的茶叶收成不好尚且算不了什么，最多节衣缩一年，等待来年开。可家里刚刚添丁，哪里允许一闪失。于是这段时间，小茶在家里听得最多的，便是叹气。

    小茶便也跟着提心吊胆，玩闹的她也懂得家里的沉闷压抑，只跟在娘亲后，帮着照看妹妹些家务活儿。

    某日将妹妹哄睡，小茶偷偷听到父亲对母亲说：“隔老张家，要把他大女儿卖了。”

    小茶认识隔的阿，自己调的时候，爹娘便会拿阿对比，说人家不过十一岁，便能帮家里好多事，乖巧听话，样貌也是挑的。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的来着？小茶想，她好像是仗着父母的，不服气地撒“我才五岁，等我十一岁的时候也会像阿一样的”。那时候父母又是怎么说的呢？那时候妹妹还在母亲的肚里，母亲扶着腰笑地她的鼻，父亲则把她举得老，哈哈一笑说那他就耐心等着那一天。

    可是现在呢，阿那么好的一个人，便要被卖去了吗？

    母亲也跟着张：“怎么这样？阿多好的一个孩，听话又能，平日里帮着采茶，回家还帮着饭洗衣。”

    “唉。”

    小茶听到父亲叹了气，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小茶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久到小茶都打算回屋睡觉，才听到父亲的声音又响起：“能有什么办法。老张一个鳏夫，养着四个孩，今年茶叶又毁在这场暴雨里了……听说那是个大人家，要不是家里小嫁缺人手，本不会来我们这儿买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