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脑袋一歪，仿佛看见了一个傻，“我不落棺怎么知它为什么掉底，不把底补上，你爹装哪儿？”

    “那也不能说落就落！”张成跟她掰扯。老辈里有这个规矩，没有不到地方就把棺材撂的，棺材里掉人更是前所未有。

    “这可真要了亲命了。”“孝”里有人喊了一嗓，其他几个如梦初醒，开始连哭爹带骂街的嚷嚷。那嘴一时也不知该骂谁，反正是连抬棺材的仆役带姜染，都数落了一遍。张家老太太一声没吭，早在人飞去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那就让他死这儿？”疯不旁人闹成什么样，都自己的想法走，“墓碑放哪儿？落你们家门？”

    那就挖吧！

    姜染办事儿脆，扬手一挥。

    “焦与！”

    棺材既然是在门撂的，就在门刨坑。

    焦与踮着脚在人堆里应了声是，转脸从张家找了把锄，真扛着过来了，吓得张家人连忙伸手拦住。

    葬这儿肯定不行啊！

    那你说怎么着？一堆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得装回去。张家人不敢自己装，像这尸手，碰一都要离多远，手指打着颤地颠，抓地契的时候都有劲儿，到亲爹这儿反而犯了难，连拉起来看一脸砸好歹的勇气都没有。最后还是姜染着胳膊，喊手底人拉起来的。

    架着张金宝的胳膊挂到肩上，用力一起，姜染面对“他”整理过后的油粉面的脸，反倒笑了，曼声念，“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你这丧倒是有人奔，可惜奔财不奔人，摔一凉尸骨，孝贤孙不近。”

    这句嘲讽，张家人没有一个好意思还嘴的。

    死人上沉，四肢都僵得像块石，几个人废了大一番周折才重新安置回去。

    人堆里有老棺材把式过来手把手教了捆绳，前后缠了四圈，总算连底儿带盖的严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