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悄没声息地向落，云霞尽了，白日散了，夜幕起了，也还是没画一张拿得手的。

    折玉在铺里拢了灯，一盏给她，一盏在付锦衾桌上。

    姜梨最后描了一张人图，依旧不太像，提起来跟之前那张了对比，她觉得挫败，让折玉拿了些浆糊，将碎画也粘起来，一左一右地拎在手里。

    天黑透了，窗外正对的是酆记晃着脑袋的两盏白面灯。

    付锦衾以手支，半合了双目在那儿歇乏，姜梨走过去清了一嗓，“你，看看？我并非故意丑化，是本来就是这个画风，要是觉得不顺，我回去让童换再补一张好的给你。”

    夜风动他的广袖，也掀动了她的发，付锦衾睁开，本没看那画，睫一转，笔直看向她。那双睛总是格外惹，幽沉邃，万都能在这双里碎成影，“你觉得怎么样。”

    问的是人，不是画。

    “说实话吗？”姜梨问。

    他嗯了一声，领云纹转在光，换了一个更为松散的姿势，面朝窗外醒神。

    她着那画，手上发，心里也发，“不太适合你。”

    “怎么说。”他淡淡的，好像真想问个究竟。

    什么怎么说？

    姜梨忽然生一恼意，她不是百依百顺的，纵使之前有些错，也经不起他这么冷言冷语。她要是合适她算什么？但她不能因此就贬低人姑娘。

    实话实说，“这姑娘，秀婉，一看就是逆来顺受的老实孩，你不好，人家跟了你定然是要受欺负的。素日相，怎么说，说了什么，一言不合逆了你的心便要发脾气。你说人怎么哄，嘴还没张开你就先把话堵上了，好歹问问人家是怎么想的。”

    越到最后越像在说自己。

    “你是怎么想的。”付锦衾转过脸看她，单刀直，反而打了姜梨一个措手不及。

    她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