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一捧，说宝船，桃最香，你刚才不是说要买来酿酒。

    她楞在原地，不过随一句藉词，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可是桃最贵，我没有那么多钱买桃。”

    他说我有，“姑娘酒最矜贵，该用最好的去酿，我买给你，你多给我说几场书就是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就叫好吗？”他疑惑不解，“你不是也给我包扎伤了吗？”

    “我对你好，你就会对我好？”

    “当然，这叫知恩图报，旺儿都知这个理。”

    间少年展颜一笑，就那么狠狠撞了心里。

    又酸又痛。

    柳玄灵捂住腹伤，知自己没时辰了，她从泪里去看破碎的林令，抬起染血的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可惜大限已至，连同心底那句‘其实我说喜你，是真的。’一同随那只来不及到脸颊的手，落了来。

    跌一个沉闷的重量，林令浑一震，彷徨地垂。

    他仍是不懂什么叫喜，但他至少将柳玄灵视为过友人，一个很想在闲暇时刻，可以走动，可以说话，可以一辈都有来往的人。

    也许这样的人，发展去会成为喜，可惜他们都没有走到这一步。

    他茫然地扣住她的手。

    他恨柳玄灵的狡诈欺骗，但是他不恨曲沉茶馆那个胡吃药，瞎给自己治病，吐着一白沫，自己给自己掐人中，又带着一烟嗓说书的女先生。

    他说宝船，自此以后，再也没人给我说书了。

    他说你恨顾念成吗？我帮你杀了他。

    一声啸穿透了整片雨夜。

    雷雨之夜的空音格外漆沉，如平地掀的浪，浩大而来，直腹。逃跑中的顾念成捂住心，跌撞在雨地里呕一大血。原本已经带人离去的玉陀螺足一顿，慌忙控住心脉，扭看回破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