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琦的指尖缠住电话线，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老式转盘电话的金属圈发细碎的咔嗒声，每转一个数字都像在拨动她绷的神经。

    “嘟——嘟——”

    等待接通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意识咬住，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挲着桌角——那里有浅浅的划痕，是上周鄢鼎摔文件时留的。

    &ot;rrytobotheryou,thisisivy,sa≈039;sfriend冒昧打来，系想同您商量文澜印刷厂嘅况。&ot;

    电话听筒里传来轻微的电杂音，鄢琦继续讲着粤语：&ot;保安琴日（昨天）check过，sa送过去嘅文件明明系49份但系秘书签收时，突然变成50份。&ot;

    女人顿了顿，听见对方那端雪茄剪&ot;咔嗒&ot;的声响，抿了抿继续说了去

    “多了一份《ww独立运动史》。”

    &ot;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sa边（怎么）有胆去撩中央虎须？我哋本来想查印刷记录，但系凌晨突然一场大火……成间厂嘅记录都化咗灰。&ot;

    &ot;所以，我哋想问吓，贵公司安保嗰边，可唔可以帮sa作证？&ot;

    “不过贵公司保安同我讲，要得到您嘅批准先可以放行。若非万不得已，本不该冒昧致电叨扰。”

    金属打火机&ot;咔嗒&ot;一声脆响，雪茄末端燃起暗红的火光。男人低笑时，烟丝燃烧的细微噼啪声顺着电波传来：&ot;琦琦，是我。&ot;

    鄢琦指尖一颤，听筒险些落。&ot;alex？&ot;

    &ot;嗯。&ot;他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纵容，像是早预料到她的慌，&ot;给过你的号码就写在名片上——&ot;，移动电话的天线在玻璃窗映细影，&ot;看来是被你扔在哪个角落了？&ot;

    她倏地侧，视线落在那张被钢笔压住的鎏金卡片上。指节无意识收，真座椅发细微的咯吱声。&ot;那我刚才说的事&ot;

    雪茄烟叶断裂的轻响打断了她。关铭健缓缓吐一烟雾，灰白的烟圈在电话那端弥散：“没问题，你朋友已经被英国差佬关押了？”

    “嗯，我听说中央政府很重视这件事，一直在要求英国政府批捕。现在97回归年在即，时机太，发生的这件事又实在太说不过去。”

    &ot;好。&ot;

    关铭健的应答脆得不像在承诺捞人，倒像答应替她订张戏票。电话那传来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他边写边：&ot;我让安保直接联系取证，今晚八前你朋友就能来。&ot;

    鄢琦怔了怔。

    &ot;谢谢……&ot;她意识咬住，指甲在仔磨损的边上刮了刮。这声谢像块晒的面包，哽在咽不去。

    &ot;对了。&ot;他突然掐灭雪茄，烟晶缸的声响清晰可闻，&ot;文澜印刷厂那场火——&ot;巾拭手指的窸窣声传来，&ot;你朋友最近得罪过人？&ot;

    鄢琦盯着自己仔上洇开的茶渍。那是今早听闻印刷厂烧毁时打翻的。

    &ot;我不清楚……&ot;她轻声，&ot;等他来……&ot;

    &ot;我今晚回港。&ot;他突然截断她的话，&ot;陪你去接人？&ot;

    喇叭绷的布料突然勒得她膝盖发疼。鄢琦摸到自己浮粉的细纹，才想起已经两天没好好照镜。

    &ot;……好。&ot;

    他低笑一声，挂断前最后一句熨过电波：&ot;好好照顾自己，琦琦。&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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