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舞的人，被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当作疯。”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在她手边翻开，鄢琦了钢笔笔尖，在日记本上快速地书写，里夹了些叛逆。

    “就像一个女孩拒绝传统路径结婚生，而是去探索世界、追求创作，却被人指指，当作疯。”

    钢笔尖突然折断，尼采的话在日记本上开一团狰狞的墨迹。鄢琦猛地站起，驼羊绒披肩从肩落，像一片枯萎的落叶飘在波斯地毯上。

    她忽然抓起桌上的裁剪刀，冰凉的金属让指尖微微发麻。刀刃合拢的瞬间，二十万港币的givenchy定鱼尾裙应声裂开，丝绸撕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树丛里的蓝鹊。裙摆裂一直蔓延到大，苍白的肤，和昨晚丈夫动时咬的淤痕。

    海风掀起鹅黄窗帘，墙角新装的小型报警。红指示灯每隔叁秒闪烁一次，如果她有任何伤害自己的不稳定行为，就会立刻被检测异常，通报给她的丈夫。

    桌上金邀请函的“rsguan”字样在台灯反着光，和无名指上的粉钻一起，刺得她底生疼。

    她苍白地笑了，这条鱼尾裙将她的步伐限制在一个准的淑女范围，此刻她算是从中解放了来。

    可其他的这些无形的约束呢？

    -

    鄢琦的背脊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清晨茶话会的喧嚣仍在耳畔回。那些着波浪卷的贵妇们，着足以买半层太古城单位的钻石耳环，用镶金边的茶杯掩饰探究的目光。

    关铭健刚被hf银行的人叫走，鄢鼎就把她拽了书房。红木门关上的瞬间，一迭照片甩在英式古董书桌上。

    “我唔知你究竟搞乜！（我不知你到底在什么！）”

    鄢鼎的鳄鱼鞋碾过散落的照片，满旭搂着她腰的旧照在地毯上皱成一团，”畀你读ivyschool，你同我学哲学？家个仔已经咗anstanleyvp，你连资产负债表都睇唔明！(送你去读常青藤，你却去学哲学？堂的儿已经了史丹利当副总裁，你连资产负债表都看不懂！)”

    鄢琦盯着照片里瑞士雪山满旭的笑脸，两年前在采尔特拍时，她还能笑得如他一般光。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叫你嫁人好似要你命！”鄢鼎的咆哮震得玻璃柜里的古董钟停摆，“而家（现在）好啦，嫁个大陆佬，仲要畀前度搞风搞雨（还要被前任惹麻烦）”

    “鄢家面被你剥清光！你自己搞掂（搞定）！”

    她没得反驳，只能蹲，一张张捡起地毯上的照片，面麻木地一步步离开。回到房间那一刻，她赤脚走更衣间，蹲在碎纸机前看着满旭在阿尔卑斯山麓搂她的背影被锯齿绞成苍白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