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林慕白如今还在苏家旧宅验尸。

    一行业已准备妥当，早前的验尸簿也写得详细，但林慕白若要手此案，必须亲自去重验尸，才算严谨，免得稍有闪失，为自之过。

    隔了两三日，苏晋风的尸已经开始，有气味从尸散，虽不烈，但这天气忽冷忽的，纵四周洒了不少生石灰，还是存不住尸。

    曰：凡服毒死者，尸多开，面紫黯或青，紫黑，手、足指甲亦然，或五官有血。更有甚者，遍黑，卷缩，或烂，视毒烈而异。

    生前中毒，遍青黑，多尚有。经久，腐烂见骨，其骨黪（can）黑（意：浅青黑）。

    “师父，什么是烟罗？”暗香本没听过这东西。

    林慕白直起，眸微沉的望着一侧捂鼻，由师爷相陪的刘慎行，面凝重，“烟罗并非本土产，而是番之。听说是从月氏国传过来的，此如同罂粟，浅之能止疼，但若是吃得太多则会教人呈现疯癫状，而后吐白沫，以至心脉骤停而死。”顿了顿，又，“有书籍记载，说是服用烟罗之后，能让人看见心最可怕的东西。这就是与罂粟的最大区别！”

    罂粟能使人快乐，如梦似幻，看见你最想看见的东西，而烟罗则让人心生恐惧，死在你最害怕的世界里。有些人看见了自己的孽，有人看见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是悲痛绝，就是痛不生，更有甚者，还不待毒发便已生生吓死。

    “那吃了这个，会不会见到狐仙？”暗香问。

    林慕白蹙眉望着她，轻叹一声。

    拿起刀刃的时候，刘慎行一怔，“你要什么？”

    “不打开肚，如何知他死前吃过什么，这烟罗如何了他的腹中？”林慕白瞧着刘慎行微白的面，“刘大人若是看不惯。可以去等着。”

    “这是苏晋风的尸，你要想清楚。”刘慎行倒不是怕见血，只是事关重大，这可不是寻常人，否则自己的仵作怎么可能不敢破腹呢？

    林慕白了，“侧王妃所言，想必刘大人也清楚。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难不成刘大人要死在这儿，成为一尸？既然侧王妃已经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那么”她笑得清冽，眸中略显狡黠，“不我了什么，这笔账都算在她上，与我何？”

    所有人都知，是苏离让林慕白来查案验尸的，所以林慕白这话确实不假。

    既然是苏家的尸，那么苏离更该允准才是。

    刀破开肚取腑脏之时，师爷突然呕，快速跑去。

    暗香撇撇嘴，“真是没用。”

    林慕白目不斜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