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七窍血，那淡的血痕慢慢的涌，爬满了整张面孔。

    这约莫是林慕白见过的，最奇特的死后痕迹。死了还能血的，她着实没见过。若说是死去不久倒也罢了，可这——看上去分明死了三天以上，怎么还能血呢？

    如意止不住颤抖，顷刻间没息的，所幸被闻讯上前的明恒搀了一把，“没事吧？”

    “没、没事！”如意心里懊悔，这算不算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呢？估计这会，连师父都该生气吧？到底，她跟着林慕白的时日尚浅，及不上暗香的胆。

    林慕白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略带担虑的望着她，“明恒，你带如意去一旁歇着吧！”她只怕夜里，如意要睡不着了。当初暗香刚拜师学艺，还被吓过几次，如意这还算好的，至少还没过去。

    但转念一想，当年的暗香，岁数小，吓也是难免的。后来惯了，自己又接手了仵作一职，暗香这才天不怕地不怕起来。

    心轻叹，暗香——当初这名字还是自己起取的，如今只剩唏嘘。

    “师父，我没事！”如意白了一张脸，“师父你莫生气，我会好好适应的，我只是一时间不适应。”棠梨院里只有风雪月，只有醉生梦死，哪有这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便是红绡死的时候万箭穿，她也未能亲看见。这一路走来，她也是见了好几次死尸的，可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恐怖。

    这五分尸，只有在戏文里才能听到，才能知，哪知今日突然搬上了现实，教如意委实一时间接受不住。

    “去歇着吧！”林慕白笑了笑，“要不然夜里会吓着，我可不会陪你睡觉。”说着，瞧了容盈一，如意便会过意来。

    张了张嘴，最终被明恒搀了去。

    明恒扶着她坐在城楼台阶上，“你别再过去了，那场面便是个男儿也得心里发怵，何况是你这个弱女。侧妃说的对，还是别看了，好好歇着吧！”

    “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师父，还尽让师父担心。”如意垂眸，一回有这样的挫败，“我不是暗香，她跟着师父多年，学了不少东西，而我连个四磨汤的方光会记不会认。那些药材品繁多，我虽然记好，可还是会认错。”

    听得暗香二字，明恒一声叹，“还说这些什么？其实你现在这样也好的，侧妃让你离开是为了让你慢慢适应，并非觉得你没用。就好比我初次拜师学艺，比师兄们都显得弱小。可我不怕，一次不会我就学第二次，白日里不行，我夜里通宵的练着。终有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师父跟前，拜谢师恩，离开师门。”他朝着她笑了笑，“不懂就学，若人人生而会，就不必再有师父了。”

    “谢谢。”如意垂眸，“到底是让师父丢脸了。”

    “人的脸都是自己丢的，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能有这样大的本事，把别人的脸都丢了。”明恒说的拗，继而笑着离开。

    抬眸，望着明恒离去的背影，如意里是激的。

    元青的尸被送去了义庄，林慕白也跟着去了。有时候容盈都觉得，她对尸的兴趣，似乎已经超越了对自己的兴趣。都说女人善变，可也不该善变得这么快吧？

    好歹他曾经也是屈指可数的男之一，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不值钱呢？

    看样，回家得好好训一训自己的容夫人。

    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独守空房。

    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