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诉云懂了盛烨霖的意思。

    他在责怪他。

    的确如此。

    偏鹰目的型让男人的嚣张和霸彰显显的淋漓尽致。但他的瞳孔却是极致的黝黑，仿佛两块不见底的黑寒渊，裹挟着厌恶。

    容诉云敛容低语：“微臣有罪。”

    “你是有罪。”盛烨霖冷笑。

    容诉云脑昏沉，默然不语。

    对方却不喜这般沉默：“朕给你七日期限，这批灾民你须尽数理好！否则朝中有的是状元郎替你的位。”

    这便是明晃晃的斥责。

    这是一位残暴的君主，大盛的君王，是砍了无数兄弟颅，才能登上皇位。这样残暴和血腥，换来的自然就是前朝文臣的厌恶和不喜。容诉云的父亲和几位伯伯和叔叔也如此，领着一众文臣，将那饱劝导的疏言如雪般一封又一封的落。

    然而无用，它们只会被投火炉。

    容诉云的父亲，伯叔俱是文臣，在世时功名显赫，桃李满天，大哥另辟蹊径走上武将之路，战胜边疆敌族后，又作为使臣使。

    但两条路都是末路。

    文臣泣血老病死，武将革裹尸还。

    容诉云先见父亲和伯叔忧心朝堂，郁郁而终，后见兄携枪御兴然使，却尸骨无存而归。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或许，等着他的，会是比父兄更早的病亡。

    -

    返回途中，林沐一路上又是问询又是担忧。

    容诉云靠在车的垫上，哪怕里面炉火旺，容诉云也寒凌凌的。哪怕抱着个金丝锦的汤婆，容诉云的上耷拉着，昏昏睡，却又寒气透骨，如同了魇，低迷乏。

    车压了雪，沙沙的声响又将他彻底带梦境。

    又是，一个重复的梦境。

    容诉云梦里看到父亲伯叔被打压，门桃李被砍，看到兄使属国被亲信刺杀，尸在皑皑白雪中冻的冰寒。

    一切好似是意外，但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