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宁轻笑，端起茶杯轻啜一，淡淡：“白日里见过了，又有什么可去看的？”

    “如何？可瞧见那状元郎了？”吴祖卿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意味。

    吴祖卿换了朝服，坐在堂中，一边饮茶一边笑问：“今儿个什么去了？新科士游街，可曾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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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起外孙陈轻霄，吴祖卿顿时到一阵痛，这外孙也是一表人才，可惜格脱，和吴祖卿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都把吴祖卿气得胡瞪睛得。吴祖卿忍不住叹：“好好好，那就在家陪着外公吧。外公也不愿意见你远嫁他乡。”

    蕙宁闻言心微动，也不知他是否认来是自己掷的桃枝。当时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想起来又怕他觉得自己轻浮，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红，应：“谢大人过谦了。”旋而嘱咐了一句外公早些休息，便和绛珠回房了。

    回到家中，天已晚，帝城的夜像是一盏沉静的铜灯，街市虽仍未歇，但府邸外已然归于清寂。

    少年皱了眉，没放在心上，便将那枝递了过去。只是那系在枝上的彩带不知何时勾住了他腰间的玉穗，他浑然未觉。

    外祖父吴祖卿刚刚朝归来。他是当朝肱骨之臣，政事繁重，自定都以来更是日夜劳。蕙宁早早吩咐人备好了晚膳，又亲自为外祖父更衣拂尘，伺候他洗漱。她从小由外祖父一手教养，对他敬重又亲近。

    却在这时，那原本策端坐的探郎忽然翻，走至那少年面前，温文尔雅地拱手开：“这枝是楼上姑娘所扔，可否借我一观？”

    绛珠中闪过一抹俏，低声打趣：“大老爷这几日天天念叨着那位状元郎，莫不是想将状元郎留给姑娘？”

    蕙宁闻言忙斥：“胡说八！这话让人听见可不成！”

    时光转，绣得有些倦意，蕙宁便与绛珠一同走到外面的廊上坐着，两人正说笑间，忽见外祖父吴祖卿与一位年轻人徐徐走近。

    谢逢舟面带微笑，拱手行礼，语调清和且谦逊，目光落在她上一瞬，很快便移开，极为礼貌地说着：“早已听闻吴大人家中有一才女，书法名满京中，今日得见，小可三生有幸。”

    蕙宁坐在屋，专心绣着那幅《九转璇玑四时图》，这幅刺绣并非寻常，采用了双面三异绣法——异、异形、异针，正面是四季如画的全景，反面则巧妙地呈现璇玑回文诗。七十六真丝劈绒线的织，理丝一事便已繁琐无比。

    “都瞧见了。”蕙宁心里忽然浮现探郎那张玉山倾倒的面庞，温文尔雅，眉目如画，面一红，瞬间便掩饰了去。

    作为朝中典选台的大提举，新科士们自然要纷纷前来拜见吴祖卿。吴祖卿婉拒了大分，只选了几位自己最欣赏的士，包括状元榜探等人。

    那一刻，楼上风起，动团扇与衣袂，蕙宁定定望着那背影，心忽然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地泛起了意。

公嗓门这般鲁，吓人一。依我看，八成是个凶的，得也不会太好看。”

    蕙宁礼貌地低首：“见过谢大人。”

    蕙宁一边为他盛饭，一边笑着答：“玉芝最闹，吵着要去瞧，我自然也就随了她去。”

    吴祖卿心中明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外孙女大了，看来呀，真得赶定门亲事了。女儿家心思外向，早晚得有个依靠。”

    蕙宁连忙起行了一礼。

    吴祖卿笑着介绍：“这是我外孙女阿宁，阿宁，这位便是探郎谢逢舟谢大人。”

    蕙宁微微，吴祖卿觑见外孙女鸦青鬓角掩着的玉容殊无喜，便不由得又追问：“其他人呢？”

    婢女绛珠一边整理着针线，一边低声问：“大老爷正在前宴请金科状元，姑娘不去偷偷瞧瞧吗？”

    绛珠见状，忙不迭地闭嘴。

    探郎接过枝，垂眸看着那枝带着人气与温度的桃，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抬望向楼上，恰好对上蕙宁慌忙躲避不及的目光，便微微颔首，翻上，轻提缰绳，消失在人海喧嚣中。

    蕙宁抬望了望他，嗔：“外公，您别这么说。我愿意在家陪着您，我若是也走了，谁来照顾您？总不能让表哥陈轻霄回来气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