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了车后，忙往角落缩，要和霍霆山拉开些距离，未曾想这人居然跟而上，最后将她困在小犄角。

    衣袍叠，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上的气息，在密闭的车厢里仿佛形成了一张织的大网，将她牢牢笼罩。

    裴莺呼微，一双眸着惊惧，她锐察觉到霍霆山好像又变了。

    初见时，他看她的神充满了男的掠夺和贪，后来她以桥鞍与镫为礼，换自己和女儿周全。而接了那份礼的霍霆山摇一变，礼贤士，没动她们母女二人，还让女婢以丰盛的膳伺候，后面甚至派了卫兵协助她办理孟家的白事。

    除去小偏房的怀疑，总的来说，这人勉算能讲理。

    然而现在望着那双狭的黑眸，裴莺心有一瞬间的停息，一被大型猛兽锁定的惊慌铺天盖地把她淹没，凝结的血好似带走了所有温度，冻得她连指尖都发麻了。

    霍霆山抬手抚上裴莺的颌，轻轻挲着那片细腻的肌肤，再翻过面来，指腹沾了一层黑，他似笑非笑说：“夫人在外染了一尘，该好好才是。”

    小几上盛有茶，霍霆山拿了绢布，以茶沾，拿着绢布要给裴莺脸。

    “将军，我自己来。”裴莺刚侧往旁边躲就僵住。她腰上多了一只宽大的手掌，恰巧覆在裙带，掐着她的腰，似乎随时都会勾扯细带。

    “我如今心不佳，夫人最好安分些。”霍霆山淡声。

    这裴莺不敢动，也不敢说其他，只能抿着，任由那只大掌拿着绢布在她脸上慢慢拭。

    霍霆山动作慢，得仔细，随着那层黑灰的炭粉被拭去，了妇人如凝脂般的肌肤，那脸儿上泛着莹的光泽，瞧着像新剥壳的似的，被粝的指尖碰过，生惯养的肌肤了淡淡的粉红。

    余霞成绮的芙蓉面慢慢在霍霆山前展，端是煦韶光，旖旎风，他眸底暗愈。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惊艳，仿佛是一副尘封的绝世名画落他手中，又由他亲手揭开。

    裴莺睫颤得厉害，垂着眸不敢抬起，不光是霍霆山离得太近了，更是他的神，那初见时的神又现了。

    不该这样的，明明他们都说好了。

    慢条斯理将裴莺的脸完全净后，霍霆山随意将手中的绢布一扔，而后撩起帏帘，对外面候着的熊茂说：“熊茂，来驾车。”

    熊茂正要应，目光不经意越过窗牗侧的霍霆山，往更里些落。

    他看到了里面的裴莺，妇人霜雪般清透的玉面泛起微红，雪肌缎发，若涂脂，不知是懊恼还是委屈，一双眸光十足，连珠都仿佛洗过般剔透净，叫人挪不开。

    熊茂直接看愣了。

    那、那是裴夫人？

    裴夫人竟是这般容？！

    原本那郝姓小衙役并未说谎，裴夫人真是天人之姿，起码他南征北战如此多年，见过的能将丰腴艳和温婉清贵结合得如此恰到好的，也仅此一人。

    若这是“虎”，他想全天的男儿大概无人不想“以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