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她前姑氏非隆重场合本舍不得穿来的蜀锦，竟被这裴夫人如此随意对待。

    她是真随意，还是故意为之……

    裴莺没注意到程蝉依的目光，她带着人往后园走，边走边想着霍霆山今日的小会要开到何时。

    希望待她们逛完回去，他的要事已商讨完。

    凉风拂过，裴莺不住打了个寒颤，抬手拢上的貂裘，却陡然微僵。

    这风把裴莺清醒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他们离开州牧府前夕，霍霆山喊了匠来，把后园里的奇珍异卉全运回幽州，现在后园空空如也。

    这两日天冷，她未到后园闲逛，倒是一时忘了那事。

    “裴夫人？”程蝉依见裴莺停。

    裴莺微叹，只好如实说：“先前将军把后园里的都运回了幽州，如今园里只剩些嶙峋假山，怕是没什好看的。”

    程蝉依错愕：“君泽阿兄将都搬回幽州？他何时如此？”

    裴莺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程蝉依注意到裴莺转开，心里咯噔了。

    停顿片刻，程蝉依一抹柔和的笑：“君泽阿兄对待边人向来极好，我记得我父亲还为他授业时，有一回他一位弟兄与城中另一派弟发生了角，被对方打了，君泽阿兄听闻后领着人打回去。两派人你来我往，持续了好几日，事越闹越大，最后还是双方辈面，这场矛盾才得以平息。”

    裴莺思绪有一瞬间的飘忽。

    他打人时多半还狂言了，一步激化矛盾，这才闹到得双方家面的地步。

    “裴夫人，你的弟兄是君泽阿兄的属吗？”程蝉依轻声问。

    裴莺：“不是。”

    给予了否定答案后，裴莺稍顿，转看程蝉依，果然见对方底的探究更。

    裴莺无奈又有烦闷。

    人际往中忌讳浅言，她已经给过这位程夫人“来日犹可期”的信号，对方还试探她。

    不知该说什么，裴莺脆不说，拢了貂裘衣慢慢逛。

    裴莺不想说话，但程蝉依此时主动挑起话：“夫人是幽州人士否？”

    裴莺：“非也，我祖籍冀州。”

    程蝉依叹：“冀州是个好地方，比幽州和不少，徐州亦是个温之。我当初从幽州嫁去徐州，初时还觉得不错，但待了一年两后，竟有些不习惯，这人啊，到底是思念故土，那里承载了太多回忆，从儿时到年少的滴滴，那是最宝贵的记忆了，哪能说忘就忘。”

    裴莺赞同：“程夫人说的不错。”

    程蝉依仔细看了裴莺，见她面平静，颇有心静如之态，惊疑的同时不住更为警惕。

    她倒是个好定力的。

    州牧府占地面积极大，裴莺领着人逛了将近一个时辰，见饭将至，便将人带回正厅。

    “辛锦，你去寻书房卫兵，问他将军今日午膳在何用？”裴莺对辛锦说。

    辛锦：“唯。”

    辛锦正走，又被裴莺喊住。

    裴莺：“囡囡应该放堂了，你和她说声，让她午膳来正厅用。今日天冷，还是用古董羹吧，让庖房多炒两。”

    辛锦应。

    程蝉依呼微，手中的帕已不成形。

    她竟给君泽阿兄生了个庶女？

    也是，若没有一男半女傍，她如何能这般从容。

    辛锦不久后回来，“夫人，将军说午膳他来正厅用，稍后就来。小娘方才结束了骑术课，如今正在更衣，亦是稍后便到。”